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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梦闲人不梦君

 

里面,还藏了,居然还藏了一份静默的爱意吗?

阴阳共生的体质,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是在泛黄的机密文件里出现的枯笔一抹。“闲醉千日甘于靖王世子别院………………”

那一夜的风雨雷电。然后便是他如今眼前的范梦生。

他看着范梦生银白的长发和白嫩又脆弱的皮肤。那一双茫然呆懈的红色眼瞳。

“念念,念念…………”范闲反复呢喃着女儿的小名,他深深凝望思索着眼前这个少女,又伸着手想要试探着触碰。

可是,他还是难以置信,心中翻卷着万丈波涛。

这个少女,是他的女儿吗?他原以为是仇人的女儿,他不念旧怨的辛苦养大,已经是圣人所为。可是,他此刻庆幸,他庆幸于对念念的宽容和体贴,也仿佛是冥冥中的血缘交感。

他原来是以为是自己的侄女,终究是亲近点的血脉才忍不住心间宠爱,却原来,本就是他的孩子。

难怪李承泽当年死前,对他说的是送他一份大礼,他还吐槽是一个累赘。

范闲看着范梦生,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虽然范梦生已经喊了他许多年的父亲,此刻,这个男人才真实感受到那份重量。

他早该想到的猜测的,范梦生母亲的身份,白化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李承泽这个疯子在他刻意隐瞒身份时候做出疯狂行径。造就出来的他们两个要承担背负的共同的苦果。

李承泽!李承泽!范闲心里反复重复这个名字,他心里惊涛骇浪,无法平静,时至今日,他以为他已经可以处变不惊,却还是失态失语。

他说不得此刻的感受,李承泽又是如何瞒下怀孕的消息又如何生下范梦生,能躲过庆帝手中那群疯狗的眼线。

或许根本躲不过,他又会受到怎样的苛责和惩罚。

只留下一句我恨你的密码,拆开才是,我爱你爱到已经疯掉哪怕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亲兄弟。也要固执留下这个孩子,这个乱伦产生的产生的…孽种。

李承泽……疯子啊!……仿佛又见那个少年人,蹲在椅子里,露出一个假假谦和温柔的笑。“……范闲么,我想拉拢你。”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这个疯子已经死了,死在十几年前,范闲的面前,他独自品尝着那盘葡萄,血流满衣襟。最后一句倒是笑着:“你是贾公子…………”

他不是他的林黛玉。

后来范闲见李承泽时,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蹲在椅子上,没有半点仪态的一颗颗咽他的葡萄,突然就忍不住笑起来。

李承泽倒是面无表情,这四周逸散着浓郁的香气,熏的人头晕目眩,范闲这才看清楚李承泽正在一个庭院内,隔着一个小湖,看对面的凉亭里影影绰绰有一人在唱戏。

咿咿呀呀的声音模糊听不真切。他就笑问:“你倒是日子过的舒服。”

李承泽看他一眼,又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他还是那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俊美模样,清瘦的身体裹在繁复的长袍里。只是他从椅子上下来时,一双白嫩的脚踩进破落的布鞋中。

“我记得念念每年给你烧的都是新鞋子。放心,我也不抢你的葡萄。”

“你抢过的,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从我的盘子里半点不客气的拿着吃!”

“你当时要让你的侍卫杀我。我吃点你的葡萄怎么了?”

“谢必安杀你了吗?可你还是强吃了我的葡萄!”

李承泽一副与范闲针锋相对句句不让的样子。倒让范闲愣愣的无话可说。他努力看着眼前人,仿佛要把人记的再清楚些。

“李承泽。”范闲眼中却有了水光:“我若到的再早一些,你是不是能留下来能多陪念念吃几十年的葡萄。”

他无力去问李承泽到底如何去想如何去爱。他给不了回答也不会提起问题。只是这样淡淡的提起他们共同延续。

李承泽的面容模糊不清,也不回答。他在范闲眼前踱步,背着手,那大袖轻飘飘的堆落在身后,也随着那戏子唱起来。

“我近日无事,总觉得若是不识字之人,看不了红楼,岂不可惜,便想排成戏谱。但是若是不知世事,也看不懂红楼梦……”

他又慢慢哼起来,范闲依稀听他唱的是:“我本是金陵城中甄宝玉…………”

范闲忍不得说:“错了……”

李承泽深深回望:“错的是你……为何入我梦中……”

范闲惊坐起身,他盖的是苏州最有名的绣庄精制的绸面锦被,里面是最轻软不过的羽绒。在寒冬之夜,屋里的火盆燃的是上好的青霜炭。这屋中陈设无一不华美精巧,他已经享受这半生泼天富贵。

他身侧人也被突然惊醒,林婉儿关切体贴的握住他的手,问道:“做了什么梦。”

范闲看林婉儿一眼,默默回道:“忘了。”

“忘了就再睡吧,明日永儿还闹着你给他讲故事呢?”

永儿是他最喜的一个小孙儿,也最娇惯,可那小孩子伶伶俐俐,也最会讨人喜欢。

他此生娇妻美妾,子孙满堂,权势富贵,皆尝云端滋味。又有何遗憾。

范闲还是睁着眼睛,眼前的黑暗适应后便能隐约看见那绮罗暖帐华美的轮廓。他抖抖嘴唇,还是没能把搁了数年的回答说出口

我才是金陵城中甄宝玉。

那个雪落茫茫不知影的少年

原是你。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李承泽微微低头,还怕压不住自己带笑的唇角,他强行咬牙才没有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一句极为有趣的乐事。

偏偏发问的人却还一本正经,甚至与他凑近对视间,眼中一片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痴恋。

“我原来也不信,现在我信了。”

范闲的自问自答,自然自语。好似视李承泽为无物。可他又很认真的看着李承泽,认真简直像爱的是李承泽。

李承泽自然不可能怀疑自己便是范闲一见钟情之人。他只是含笑再拈起一颗葡萄。

这也是他们初见。

彼时的范闲不过是一个重要人物的私生子,因着一桩婚事才入了李承泽的眼,李承泽心里是想拉拢为上,却也要先行试探。

还未见到人,便先听了一首“万里悲秋长做客……”的绝妙诗文。真见面也并未令他失望。

比起清逸出尘的面容,范闲与谢必安交手时透露出不俗的武功,才让他又吃了一惊。

但是那个疯女人问起他时:“范闲是个怎么样的人,听闻你在靖王府见过他了。”

李承泽还想着范闲那个向往迷恋的眼神,若是做戏,范闲也算是此中高手,更是不可小觑。若是真的……有可能是真的么,那便真的是笑话一场。

于是他微笑着回答:“诗文不俗,武功不俗,人,亦不俗。”

“哦,他竟值得你这般夸赞么?”长公主李云睿突然转身,脸上带着欣喜又温柔的笑容,她那张美艳的脸,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看起来纯真又妩媚,她抬手咯咯笑起来,眼神里却皆是漠然。

“那便杀了吧!”

比起内库能带来的泼天财富,一条人命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何况,要付出的代价,也同样微不足道。

李承泽把玩着手里古朴的紫砂小壶,他向来爱这种风雅之物,手里温热的粗糙质感,让他微眯眼眸。似乎在深深思量,许久,他才应到:“便杀了吧。”

可他还是去了醉仙居,等那个根本不会来的人,司理理是盛名最盛的花魁,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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