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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祸延子孙

 

那些本来就是命数已尽的魂魄外,哪个没有冤、没有仇的?世间因果不过如此,只是这个因果那是千年前的事了。这群亡魂早已死了千年之久,若真要寻仇,怎会是找今世的江家小辈?「回大人,小女子一家原是西城杨氏望族,世代为官宦人家,自认未有得罪了哪边的达官显贵,却是一夕之间被无良之辈灭门,上有七旬老者,下有不过五六岁童子,竟是一个也没被放过。」最终,是一女孩顶着徐昇凌那玩味的神情说道:「后来才知道是江家之辈将我等杀害,又因其为朝廷高官,朝廷拿那人没办法,至今皆无法得到公道。还请大人为我杨氏一族主持公道!」对这样的上位者,唯有对其坦言相对。何况千年前便有传言这勾魂使也是出自西城亡魂,那既然如此,定然知道他们杨氏一族的冤屈。那女孩不敢直视徐昇凌的面容,只是盯着他的脚边。她有些不敢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愿意听她说这些,可是信她与否,实在难说。毕竟,他们有错在先,再说其他的,对这位大人来说,一切说词就像是在辩解,不值得信任。可是徐昇凌此时的面容却是因此而阴沉。江家,很好。原来还不只几十年的帐要与江家清算,如今看来,就连千年前的事也得弄明白了。「下官拜见大人。」霎时,有一人站在徐昇凌身侧,恭敬躬身言道:「下官来迟,望大人恕罪。」他偏头看了一眼,「无妨,本就与你无关。」「那大人……这些亡魂?」他瞥了眼跪倒在地的杨氏一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样,眼神竟有些晦暗不明。「派人将他们带回地府交由判官处置,你跟本官走,本官有事要问你。」他只是淡声说道,随即抬步便要离开天台。张思泉眼看徐昇凌已经要下天台,赶紧召唤其他勾魂官前来将杨氏一族带走,自己便快步跟上徐昇凌的脚步。独留那群杨氏亡魂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张思泉跟在徐昇凌身后,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应硕,看到他们我倒是想起我奉你和君上之命彻查许敬源之事查到的东西,你想听吗?」「说。」徐昇凌站在楼梯间,回过头瞥了眼张思泉,随即只是淡声说道。「其实许敬源与阳间之人勾结早已有过先例,就在千年前与江家当时的家主、我们三人的老师江金澍有往来,只不过我们俩那时还未在地府任职,且此事无人捅破,便一直隐匿至今。」张思泉沉声说道,「我亦是猜测,你被毒杀身亡的事,跟他也有关係。」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身亡之事与江家有关。毕竟在当时,除了张家,便是当时的江家可以与徐家并立西城。若论动机,当时的江家最有可能,也最有机会动手。但可惜,至今这事都成了悬案近千年之久,就如同当年的那件事一样。徐昇凌的神色阴沉下来,目光逐渐带有杀意。当年的那件事造就徐家已经有过一次动盪。若非他以一己之力,秉雷霆之势将徐家重新带回原有的模样,恐怕,早已在当时就没落,西城也无他们徐家的一席之地。后来,自己遭到毒杀身亡,徐家又动盪了许久,这次没有像他这样引领徐家的家主。孤儿寡母,林忆旋能将徐家嫡系留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自己的孩子又还未长成,全凭着张思泉出狱后,在暗中帮扶,才有现在的徐家。虽说无法再有全盛时期,但却依旧处于顶峰,可与现在的张家、江家依旧成三足鼎立之姿。对于江家他确实是深恶痛绝。当初知道欣妤是江家弃婴之时,他也想过让这孩子自生自灭,她的生死皆交由命数决定,可到底她不过是无辜。当初害他之辈,又不是转生成这孩子,不过是有血脉之间的连结罢了,再怎么厌恶江家,确实是不该找一个刚出生的女婴麻烦。「江金澍。」他冷着声音,眼神的凉薄都快溢出般,他近乎是以咬牙切齿的口吻说道:「如果我说,家父那件事就是江金澍所为,你信吗?那个毒,是一模一样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眼底不由得掀起惊滔骇浪。徐父向来是个温和柔情之人,似乎都没见过他与任何人赤急白脸,更是一个爱护妻儿的好夫婿、好父亲。可是却不想有朝一日,竟是被下了毒,就此殞命,至此导致徐家生意近两年的动盪不安。可是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其性命,他实在是想不透。张思泉此时沉着脸色。他们张家向来与徐家交好,生意上颇有往来,虽说徐、张两家两任家主皆是皇商之身,且相互竞争亦有合作,但却不曾有过任何齟齬。他和他的父亲没那么愚蠢,当初徐家看在两家安好,特意让路给张家,从未有过特意打压,两家的生意那可谓是蒸蒸日上,所有的利益都是可观的。且徐父待他亦如待两兄弟似的,未有任何不同。他比徐昇凌小三岁,与徐应奭同年生,可徐父与徐应硕是真的把他当自己家的儿子、弟弟看待,他怎会不知报恩?当时自己接掌张家以来,也是彻查过自家生意可有挡过徐家的路,反之更是查之又查,毫无遗漏的地方。当然显而易见的是,无论是自家,还是徐家的生意,都是没有出过任何紕漏的。当初徐家两任家主皆出事时,他亦是怀疑过是张家旁支所为,甚至是怀疑过两家往来的生意伙伴,但事实皆证明并非是他怀疑对象所为。现在告诉他,伤害徐家父子的竟是他们三人的老师,他无法接受。但看自己的好友说得这般信誓旦旦的语气,他才意识到江金澍或许不是他所想的那般良善。「我说过,我谁都不信,只信你。」他言语中带着怒气。他着实是被江家,尤其是江金澍的作为噁心到了。可是他不明白的是,江金澍为何要毒杀徐家的两任家主?而且,还要藉此陷害于他——等等,张家有内鬼?否则那壶酒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自己府上?他很确定那壶酒并非是自己在府上常喝、常买的酒类,但那时他只以是自己的夫人翻然改图,欲要换另一种酒,便也无甚在意。张思泉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樑小丑,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竟然无知了近千年之久。江家定然预谋以久,可恨至极!他的愤恨已然掩藏不住,似是随时便要爆发衝上前撕咬猎物的狮子,若非徐昇凌在旁拦着,恐怕此时的张思泉恨不得将阴阳两界翻了个底朝天,也要将其找出来。「别急,现在没有实证可以证明是他所为,只能证明江金澍与其勾结过罢了。」徐昇凌亦是声音冷然许多。两个看似冷静自持的当代家主,如今的勾魂使、勾魂官,在此时此刻却是对江家的恨意达到最高峰。一个被三番两次针对,一个被无端牵连陷害。无论他们再怎么跟江金澍有任何的师生情意,在他做下这些齷齪事时,便已经消耗殆尽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继续查下去……要稟告君上吗?」他皱起眉梢,虽说许敬源之事牵扯甚广,君上亦是下令此事全权交由勾魂使,不必回稟,但查出来又牵扯出案外案,受害人甚多。不稟似乎不太好。徐昇凌好不容易恢復失态前的模样,轻声说道:「便依你所言不插手,我也的确不适合去管这件事,不过君上那里等查全了再说。」「明白。」张思泉頷首,随即又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呀!徐姑娘在楼下呢,我竟然忘了此事。」「欣妤?她来医院干什么?」徐昇凌这时却是摸不着头绪。好端端的,徐欣妤怎么来医院了?「来帮刑事组查案子,顺道去看看江家的姑娘。」听说那个姑娘是徐昇凌的学生,徐昇凌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同其他学生。眼瞧着这个人站在此处,定然之前也是过来看那姑娘的,态度跟着缓和不少。他来前不是没感知到眼前这个人浑身的煞气,那是大怒之下才会有的模样啊,可见徐昇凌对那孩子的重视程度是跟对徐欣妤的态度一样。张思泉跟着徐昇凌去找徐欣妤,站在门外,他们就见到张孝洋拿着背包要离开的样子。「孝洋?你要回学校了?」「老师。」他抬头就看见自己老师去而復返,虽有些好奇,却是没多问,只是点头:「是的,我下午还有课,只能让琬华的亲姐姐照顾她了。」「那你去吧,这里也有我顾着。」他温声对着张孝洋说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别骑快车。」「谢谢你愿意保这孩子。」目送张孝洋离开的背影,张思泉倏忽间开口。「不用谢,他是我的导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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