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鹿野又的长发被爱丽丝趁机编成辫子,一直到尾崎红叶从房间离开都保持着沉默。
花费了心思。但不多。
有那么一点真心。也不多。
鹿野又明川对于森鸥外来说无疑是个矛盾的存在,更准确地说,他就是森鸥外理智与情感矛盾的本身。
森鸥外一边觉得自己该离他远一点,一边又会在别人报告工作时不经意地问起鹿野又明川的近况。
倒也不是没看到监控里受到大仓烨子影响变回小孩子的部下,鹿野又明川整个人被衣服淹没,可爱得森鸥外连给爱丽丝买裙子都不去了。
他记得鹿野又明川去到警校后,第一次回来的那个星期,对黑衣组织那边能把自己变成小孩子的药格外感兴趣。
森鸥外不仅拒绝他,还警告他不准乱吃东西,所有进口的食物都要汇报。
以前的鹿野又想要独占森鸥外全部的爱,就会下意识地做所有可能令森鸥外喜欢的事。
可现在的鹿野又明川就算森鸥外不允许,也会主动把自己变回来。
他没了刻意要讨人喜欢的意思,一心想着完成任务,反而令森鸥外失去了笑容。
“怎么办呢。”
昏睡中的青年好像做了个美梦,森鸥外的指腹摩挲过他的唇角,不自觉地想起鹿野又明川小时候兴致勃勃地说要跟自己回家,高兴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样子。
森鸥外清楚地知道书的设定不会改变,唇角却还是不自觉地勾起。
那不是什么笑容。
那是自嘲。
是叹息。
“明明说好不会背叛。”
“结果还是被偷走了嘛。”
如费奥多尔所说,在诸伏景光说自己杀死了鹿野又明川以后,波本对港口黑手党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
他并不相信鹿野又明川真的死亡,相处一年多,要论降谷零在鹿野又明川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他的生命力旺盛,不可能因为一场有预谋的伏击就随随便便地死掉。
可不管是诸伏景光的反应,还是警视厅那边举办的葬礼——种种迹象将波本的论点驳倒,轻而易举地将他找寻真相的进程拉回了原点。
“内格罗尼?”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刚做完任务回来的基安蒂满脸晦气,她看向提出问题的波本,在这方面没什么好脾气,“你问那家伙干嘛,七天而已,那白痴上次失踪七天的时候,也是到哪里鬼混。”
基安蒂说着就打了个寒战,她生怕内格罗尼从哪里蹦出来迫害自己,提着枪就打算转移阵地。
“珍惜他放养你们的时光吧。听说琴酒之前让他拿情报的地方装了炸/弹,既然琴酒也没重新安排人去执行任务,那就是还活着的意思。”
波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将鹿野又明川与异能力者联系到了一起。
他重新调查了中央商场的那断录像,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被删改的痕迹。
要说异能力者,那也是波本最近在得知的存在。作为超人类,他们一旦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天赋,就会被政府特定的机构盯上,统一进行监视和管理。
而据前天在基地拷问时里半死不活的前田雄一所说,横滨的地下组织,鹿野又所在的港口黑手党就是如今最大的异能武装机构。
波本沉默,总共花了五天。
他在这五天里调查到了港口黑手党巡逻结束特定的途经点,在某个新人报道前抢了他的身份卡,顺带还窃听了那群人在酒吧里说的暗号。
波本在第六天的夜晚自然而然地混入其中。
“黑蜥蜴的?”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熟稔地揽住波本的肩膀,“什么啊,前天报道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过你,该不会是太宰大人那边的吧。”
波本看了一眼他搭着自己肩膀的手,勾起唇角。
“是啊。”他说,“难道看起来不像吗。”
“也不是不像。”男人收回手,讪笑着回,“众所周知太宰大人那边的人都活得挺惨的,我就是有点惊讶你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濑户。”没等波本搭腔,在旁边聊天的其他黑手党凑了过来,“你老说这种话,小心又被太宰大人听见。”
被称作濑户的男人顿住,他的眼睛瞪大,左右看了看,酒劲也被吓得清醒。
黑手党们哈哈大笑,继续嘲笑他这没骨气的动作。
“鹿野又干部可是生着病呢,这回你找他也救不了你喽。”
濑户的脖颈一红,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又不是每次都去求鹿野又干部的。”
波本点了点酒杯的边沿,若无其事地重复了一遍“生病?”
“听说啦听说。”其他的黑手党耸肩,回答得漫不经心,“自从上次和军警那边的人硬碰硬以后,鹿野又干部已经快七天没出过房间了。像我们这种等级的人没有接触鹿野又干部的权力,以前在走廊上碰见还能聊几句,现在算是彻底见不到了。”
“我从来没见过鹿野又干部生这么久的病,想必已经快痛死了。”
“哈哈哈,鹿野又干部怕痛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先代在位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吧,要给鹿野又干部留点面子,尾崎大人是这么说的。”
“没办法,鹿野又干部那异能太强了,这叫传说中的风险与利益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