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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宁雪滢坐在床帐中,腿上搭着?锦被,愈发不懂卫九对她的态度。

怎么忽然没有敌意了?

甚至隐约能感觉出他对卫湛怀上了敌意。

不过宁雪滢发现了一个细节,卫九极度吃软不吃硬。

察觉到这点,她躺回床上陷入深思,手里还攥着?大雁荷包。

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寅时请安后。

按着?习惯,宁雪滢只要能起早,就会送卫湛出府乘车,但自从换成卫九,她连玉照苑的月门都没走出过。

而这日?,当卫九温和地?说出自己?要去上朝时,宁雪滢非但没有摆脸色,还客客气气将人送出门。

“路上滑,让车夫慢些。”

卫九点点头,像极了温柔的夫君在听从妻子的叮咛。

虽心中抵触,但宁雪滢还是送他出了府门,嘴角保持着?上翘的弧度,有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客气,直至马车消失在视野里。

压平嘴角,她转身走进府邸。

只要能相安无事,她愿意做出让步,只不过是虚与委蛇,代价又不高?。

与此同时,卫九收起人畜无害的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乖张。这种相处方式让他倍感新奇,也愿意花心思去经营,但对其他人,别说花心思,就是半刻钟都懒得?施予。

至于缘由?

他自袖中捻出一根细细的长发,放在鼻端轻嗅。

他好?像能与卫湛在宁雪滢的事上共情了。

前半晌,宁雪滢一边在珍贝苑旁观侍医为卫昊换药,一边翻看医书?。

身为长嫂不便亲自上手,但不妨碍她求学的热忱。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邓氏失笑着?摇头,“日?后,咱们府上说不定能走出一位名医。”

趴在床上的卫昊举起手,“还会走出一位名臣。”

邓氏没好?气道:“能进殿试,为娘都心满意足了。”

“那?是您对儿子要求低。”

“嘴贫。”

府中人将宝全都押在了肖慕遇的身上,无人觉得?卫昊能考取上进士,更?别说一甲了。

卫昊不服气,在背书?上,他明明比妹婿记得?快。

珍贝苑的侍女端着?汤药进来?时,发觉二公子、姑爷和大奶奶都在研读书?籍,恍惚之下?,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学堂。

傍晚,宁雪滢和秋荷又为肖遇慕施了一副针,如今宁雪滢不仅能打下?手,还能在秋荷的指导下?行?针,一日?下?来?也算充实忙碌。

晚霞漫天时,她握着?荷包趴在炕几上假寐,屋里闷热,挺翘的鼻尖溢出几滴香汗。

卫九换下?官袍走进来?,随手捡起掉落在地?的荷包,撇在榻上,旋即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女子侧躺的睡颜。

宁雪滢喜欢在屋里穿透气的薄罗衫子,配以藕粉玉饰点缀云髻,显得?清新柔丽。

卫九抬手,拨弄起她的扇形睫毛,等把人扰醒,又快速收回手,佯装刚刚进来?的样子。

宁雪滢揉揉眼皮坐起身,半边脸上出现衣袖的压痕,迷迷糊糊道:“夫君回来?了。”

说完清醒过来?,不自然地?咳了声。

惺忪的模样温软可人,转瞬的清醒拒人千里,卫九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面上无计较,依旧用温和的语气答道:“嗯,刚回来?。”

又要以诡谲的方式相处吗?宁雪滢不懂卫九为何?喜欢虚假的温馨,明明都清楚彼此是在做戏。

“你用晚膳了吗?”

“还没,一起吧。”

宁雪滢后悔问出口,但问都问了,也不好?收回。她起身向?外走,吩咐青橘端上饭菜。

围坐在兰堂的食桌前,两人安静用膳,只有青橘在不识闲儿地?介绍着?菜品。

宁雪滢习惯身边围绕着?这只活泼的“小雀鸟”,卫九却嫌她话多,但碍于宁雪滢在场,也不好?赶人。

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宽厚温和的夫君。

入夜,到了宁雪滢最头胀的时刻,不知要如何?以“温柔”的口吻将人撵去书?房。

卫九从湢浴出来?,身上穿了件雪白中衣,单薄的绸缎料子遮挡不住腿部结实的线条,尤其是□□,过于明显。

宁雪滢假意在榻上看书?,一直不敢直视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人。

卫九也不催促,只说灯火暗容易伤眼。

已过亥时,宁雪滢有些熬不住,于是合上书?,半是疏离半是隐忍地?问:“你不回书?房吗?”

自知一旦拒绝,彼此又要回到剑拔弩张的相处方式,卫九垂头盯着?猩红毡毯,温笑道:“你睡了我再走。”

能劝他离开已是不易,宁雪滢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赶忙走到床帐边。

卫九向?一侧挪去,用余光盯着?她爬上床的动作。

掖起被子,宁雪滢翻身面朝里,无声地?逐客,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自觉离开。

她重重叹出气,有意表露出烦躁。

可在她看不到的背后,卫九正隔着?灯火,描摹着?她的身形轮廓。

婀娜浮凸,玲珑妖娆。

没有旖旎和狎昵,隔空的描摹亦被灯火镀上一层光芒,剔透的有些虔诚。

卫九不知自己?怎么了,自从那?日?发热被她照顾一晚,就辨别出了人情的冷暖。

他渴望暖。

僵躺的宁雪滢心里打鼓,不知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总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想法一出,她立即摒弃掉。

卫九怎么可能喜欢上谁。

不过,他若真的具备七情六欲,又与卫湛喜欢上不同的女子,自己?该如何?自处?

烦乱的心绪在睡意中淡化?,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听到均匀的呼吸,卫九走近,漂亮的凤眼映出女子的虚影。

翌日?寅时,宁雪滢醒来?,身侧平整空置,她抱着?被子靠在床围上醒脑,在听见隔扇被拉开的动静时,稍稍侧头。

帷幔半垂,视线被遮挡了些,只能看到那?人劲瘦的腰身被官袍的革带勒住。

一只玉手伸进帷幔,掌心上放着?一个袖珍雪人。

又迎来?了一场雪吗?

宁雪滢发觉,卫九很喜欢做手工活,且都是圆滚滚的样式。

接过冰凉的雪人,还没说什么,那?人就转身离开了。

时辰不早了,他该去上朝了。

这一冬的雪属实下?了太多场,导致剿匪归来?的禁军队伍艰难行?进。

抵御着?呼啸的北风,季懿行?默默走在拉运棺椁的车队旁,嘴唇被冻得?干裂发白。

有将领邀他一同乘车,被他拒绝,说是担心有山匪余孽劫持车队,毁了他的功劳。

将领嘴角一抽,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年?轻人,有着?赤裸裸的立功之心,不容别人争夺。

太子坐在华丽的马车内,手捧暖炉,淡淡看着?这一幕。

与前往大同镇时相比,这个人的话变少了,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不知他是否会想办法替“父”报仇,还是苟且于即将降临的富贵。

队伍又行?了多日?,于二月初七步入皇城,距离会试还有两日?。

会试将由礼部在贡院举办,共三场,各地?学子们陆续赶来?皇城,下?榻在各个客栈或会馆。

剿匪禁军回城的那?日?,除了太子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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