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喜欢善妒的女人?。
在碧荷处处留心之下,果然发现三少奶奶不得三公子欢心,过了起初那段新婚燕尔的日?子,后头连房事都少之又?少了。
大厨房的王婆子为何?对凝光院前恭后倨,那也不是全无根由的,少不得从碧荷的嘴里探到了一丝半点的口风,这才转了风向。
当听到萧时?善要给李澈挑选丫头伺候,碧荷登时?心跳加速,以前从不让丫鬟近身伺候,这会儿又?为何?要挑选丫头。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三少奶奶自己不得宠,这些想挑两个丫头来?帮她固宠。
碧荷一阵激动,当三少奶奶那根纤纤玉指点向她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萧时?善可没说?是那种伺候,但保不住别人?非要这样想。
挑出的人?里除了碧荷,还有碧珠,两人?同在一间屋里住,什么事都瞒不过对方,两人?把话一谈,把那碧珠的心也给挑动了几?分。
自打碧荷被挑中,就一心盼着三公子来?凝光院,可他接连几?日?都不来?,今日?更是听说?三公子要去书斋,行装都打点好了。
这下碧荷可就坐不住了,心里暗暗着急,哪知?这时?候李澈突然来?了凝光院,三少奶奶又?让她们进去伺候,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里肯错过。
刚进入净房,碧荷和碧珠就止住了脚步。
李澈睁开眼睛,凤眸微眯,情绪不明地扫向她们。
室内水汽氤氲,柔和的灯光朦朦胧胧的像是飘浮着一缕轻纱,碧荷和碧珠在潮热之中很快便双颊绯红,呼吸都困难起来?,而那道?清冷的目光恰似一团压制燥热的雪,让人?既心生怯意,又?蠢蠢欲动。
碧荷望了一眼,赶紧垂下头,娇柔地道?:“少奶奶让奴婢二人?来?伺候公子。”
碧珠随之附和,只把头压得更低,不敢多看。
净房里弥漫着潮湿温热的气息,在针落可闻的寂静之中,碧荷忽然听到他语调平淡地“唔”了一声,“把衣袍拿来?。”
碧荷心头一松,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走到放置衣物的衣架边上,将那件叠得整齐的长?袍捧了过去,瞧着那宽阔的脊背,她的身子都软了下来?。
“公子,奴婢伺候您穿衣。”
李澈抓过衣袍披上,收拢着衣襟,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漫不经心地道?:“她让你们如何?伺候?”
碧荷被燥热的气息熏得面红耳赤,突然听到这般问话,她不禁抬起头,痴迷地望过去,“少奶奶让奴婢、让奴婢……”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清话,见李澈不耐地皱了皱眉,似要抬步离去,碧荷连忙叫了声公子,下一瞬竟自个儿解去了衣裙,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脯。
那碧珠见她如此,又?瞧着公子没有阻止,她也颤着手解下了衣衫。
哪知?这衣裳一解,不仅没得到怜爱,反而堵死了退路。
萧时?善看着跪在地上的碧荷碧珠,二人?俱是脸色苍白,肚兜的带子都没系好,如同木雕泥塑般神色呆滞,似乎还停留在巨大的惊惧之中回不过神来?。
萧时?善迅速反应着眼前的事情,那二人?见到她进来?,登时?活了过来?,立马扑了过去,哭鼻抹泪地道?:“少奶奶饶命,奴婢只是想替您分忧啊……”
萧时?善往室内看去,这会儿她真是恨自己在屋里挂什么珠帘,遮挡住眼前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楚。
耳边的哭泣求饶吵得人?心烦,萧时?善伸脚踢开她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她稳住心神,抬步往里走去,比起外头的哭嚎,里头过于安静了,这种安静令萧时?善有点不安,但这事也不算大,丢的是她的脸,损的是她的面子,他顶多会挑她个治下不严,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
如此想罢,萧时?善撩开珠帘走了进去,与她所想的不同,李澈正在整理身上的衣袍,面上不见丝毫愤怒,她放下了心,有心情整理衣饰,那就问题不大。
萧时?善见他的头发还是湿的,立马拿了一块干净帕子,站到他的身边,将他的发梢裹在里头擦拭,柔声说?道?:“全是那两个丫头自作主?张,竟然背着主?子做下这等丑事,赶明儿我就让人?把她们发卖出去。”弃卒保帅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也怪我治下不严,见她们素日?里伶俐乖顺,便以为是个能任事的,没想到她们会生出这等不安分的心思,把规矩都忘到了脑后。”
李澈偏头来?瞧她,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他的眼神如此幽深难辨,又?仿佛是极寻常的打量。
萧时?善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好像身上的衣服都被他一层一层地剥了下去,逼得人?无地自容。
她不让自己露怯,心里又?怪他的眼神太过唐突无礼,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给他擦发的手也慢慢地缩了回来?。
他的眼里添了丝嘲讽,萧时?善绝不会看错,他瞧不起她。
依然是漂亮夺目的面容,一如她所有肤浅的喜好,他的声音有些冷,“别再说?那种可笑的话,你与她们有何?不同?”
他像是自问,又?仿佛早有答案。
萧时?善惊愕地看着他,心头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冲。
李澈却不再看她,系好腰间的玉佩,径自从她身旁走了出去。
啜泣声忽远忽近, 夹杂着珠帘碰撞的清脆声响,攥在手心的帕子愈发冰凉湿冷,萧时善紧绷着身子, 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头晕脑胀,魂魄都仿佛短暂地脱离了躯壳,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拉回些神智。
萧时善深吸了一口气, 撩开珠帘, 喊了人?进来,吩咐道:“把人?绑起来,找个空屋子关一晚,明日一早发卖出?去?,就说是偷窃财物, 手脚不干净。”至少要比爬主子的床好听。
碧荷碧珠二人当即大惊失色,不管是什么由头,只要被主人?家发卖出?去?的丫头, 甭想混到个好去?处。
碧荷率先反应过?来,扑过?去?猛地磕头, 泪痕满面地哭求, “少奶奶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奴婢也是想为少奶奶分忧解难,愿意?舍了这副身子, 替少奶奶留住公子。”
萧时善的视线从?二人?身上?缓缓扫过?, “如此说来你们还?是赤胆忠心了。”
碧珠低下了头,她自是后悔不迭, 不该跟着碧荷做下错事,但她也是因?着自己的一片思?慕之情?,心想着万一成了,哪怕是一夕之欢也好,到了如今这地步,她才真真觉得是自己鬼迷心窍了。
“呸!姑娘别听这个贱蹄子的话!分忧能分到主子床上?去?了?谁稀罕她舍身子,一块臭肉,苍蝇都不沾,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疏雨早就气得柳眉倒竖,这俩贱蹄子不是给她们姑娘脸上?抹黑嘛,方才她一进屋就瞧见姑娘眼尾泛红,那副强撑着的神情?令疏雨顿时心疼起来,因?知姑娘素来要强的秉性,不肯在人?前示弱,这会?儿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听到那碧荷还?在满嘴喷粪,着实让疏雨气不打?一处来。
角落里红纱灯罩散出?的朦胧光晕,萧时善站起身,轻声道:“既然如此忠心耿耿,就再她赏三十大板,把人?拖出?去?吧,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