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阵
徐仙闭眼适应大脑熟悉的眩晕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慢睁开眼下意识看向手心,那里原本的数字由26变成25,已经过去一天了。
动作极慢的动了动腿,原本应该没有什么反应的小腿随着他的想法移动,虽然不太灵活但好歹比残废的状态要好。
几分钟后刚想从座椅上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在某个人怀里。
抬头看去,入目即是一张五官深邃大气的脸,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叫……周临枢?
原先坐在大巴车最后的一男一女也醒了过来,三人同时对上视线,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大家心里均明了,几秒后同时默契的移开目光。
车门还沾着已经凝固的血痂,那男人丝毫不在意,直接握着还黏着半颗眼珠的扶手把门踹开。女人倒一瞬间露出厌恶恐慌的神色,紧跟在男人身后。
两人离开后,徐仙重新看向紧扣在他腰间的手。脑子里一闪过某人在汽车冲下悬崖时将他抱在身下的画面,只是……
稍微拉扯男人搂在他腰间的手,这人是不是抱的有些太紧了。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徐仙直接将这只手掰开,然后动作有些不太自然的起身。
周围陆续有人醒过来,先前哭晕过去的女人醒来直直对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男人的脸,边呕吐边哭着往外跑。
初次进阵,人类身体会下意识的排斥,从而产生不等的眩晕感。
身体越难以适应,晕倒的时间越长,醒来的时间越晚。甚至可能还没有清醒过来,便悄无声息的死了。
伸手捏了捏有些发麻的大腿,徐仙坐在另一侧的座椅前居高临下看向面前尚未苏醒的男人,几秒后,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拿出瓶清凉油滴在对方脸上。
这本是他特意带来驱蚊的,就当积德了。
没过多久,身下的人总算有了反应。
“嘶……”
徐仙见人醒了,也就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刚下车,入目即是潺潺的清泉流水和葱郁的树林。耀眼的阳光照在湖面,荡漾起一层层金波,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他闭眸呼吸新鲜的空气,身后的长发偶尔随风飘扬。
光影落在他身上,背后似有光。
腿部最后一点疼痛感也逐渐褪去,徐仙缓慢睁眼,又看见了刚才下车的那两人。
紧随其后的,还有刚才同在车上的另外四人。
先前坐在后面玩手机、第一个下车的男人站在车边上,手上转着两把蝴蝶刀看着他,偶尔可以看见手心的八卦阵上的一个数字9。
对上他的视线,男人歪着脑袋冲他挑了挑眉,低声说:“走吗?”
徐仙站在原地,他不说话的时候嘴唇总是微翘着,像是在笑,只是一双眼睛冷冷清清的毫无笑意。
一直跟在男人身边的女生烦躁的咂了一声,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说:“天都快黑了,不走了是吧。”
先前哭晕过去、现一直抓着挎包带子的女人总算找到机会,她躲在另一个短头发女生的身后,带着浓郁的哭腔和颤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站在她前面的女生和身边眼镜男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皱眉拍了拍女人的手。
场面一时间有些紧张,只能听见泉水和蟋蟀的吱声。
另一个一直靠在大巴车上染着头黄毛的男生咂了一声。
他拍掉自己刚才不小心在车身外蹭到的血痂,低骂一声嫌弃的将挂在他头上的断指扯下来丢在那女人脚下。
果不其然,女人大叫一声,抖的更厉害。
男生一脸不耐烦的用小指堵住耳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一路上就听见你鬼叫,叫尼玛呢,耳朵没给你叫聋了。”
说完他朝着湖边走过去,看样子是想去洗个手。
结果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要到了却猛地停住,几秒过后,他捡起一把地上的石子朝湖里丢进去。
除了不断流动响起的水声没有任何动静,但周围人均面色一变。
捂着嘴呜咽的女人躲在女生身后胆怯的露着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秒后,她抓紧女生的衣服,脑子突然想到什么——
刚才投进去的石子似乎有些过于安静,安静到甚至连一圈水纹也没有惊起。
嘴角几乎被她自己咬破,本就有些红肿的眼睛迅速泛起一层水雾,她克制不住的颤抖发出小声的啜泣声。
这个地方诡异的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就连周围这些人都不像人。
还有那个漂亮到像妖精的男生……
她忍不住再次投注视线过去,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第一个醒的。据她面前这个女生说的话,在这个世界里醒的越早的人越可怕。
勉强止住泪,她咬着唇,只见那个漂亮男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朝着湖面走过去。
周围没有任何人上去阻拦或是做出反应,作为资深颜狗的她差点出声制止,结果有个比她更快的人似一阵风跑过去。
周围的那群人的动静徐仙并不在乎,他只是看着湖水中间那一轮格外耀眼的太阳,若有所思的往前走了两步。
行至刚才那黄毛男生走到的位置其实他已经打算停了,只不过身后冲过来那人还是拉着他往后连退了几步。
“危险!”
思绪被打断,他干脆任由那人拉着他。
等到停下来,徐仙回头看去,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青年脖子上的墨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额前的黑发半遮住眉眼,呼吸略微急促,抓着他的手勒的有些痛。
徐仙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礼貌性的浅笑询问,“醒了?”
面前的人摘了口罩,黑色长发时不时被风吹的微动,金色阳光落在他白皙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眉眼间,看上去比湖水中间的太阳还要耀眼。
周临枢盯着他愣愣的点点头,几秒后才回过神,口吻较为严肃的说:“别往那儿走,那湖很危险。”
徐仙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笑意,闻言问道:“是吗?”
周临枢重重点头,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他人直接打断。
染着一头黄毛的非主流故意撞着周临枢的肩膀走过去,他翻了个白眼,朝着大巴车前面的石子路走去,边走还边大声叫嚷:“有时间秀恩爱还不快点走。”
“等会儿水里面的玩意儿跑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他恶狠狠的踹了把路边的狗尾巴草,余光瞥见后面已经跟上来了的众人,低声嘟囔:“两对情侣,一对gay,还t来个傻子,尼玛的。”
几人浩浩荡荡顺着石子路往上走,翻过一座山头后又看见一座山,前面的路似乎看不见尽头。
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山峦,他们就像是被大山层层包围住一样,怎么也走不出去。
又翻过一个山头,所有人几乎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徐仙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卫衣系在腰间,干净的似与众人不在同一个图层。
但细看之下,他脖子处还是覆着一层极薄、透明的汗,手肘处透着粉色。
眼看着前面又是一座山,徐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指尖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大腿,这里因为长时间行走已经开始产生痛感。
倒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心理所说的幻肢痛。
这种幻肢痛一般只有在他过度使用双腿后才会发作,纵使他知道在阵中他是个正常人,但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