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阵
植物似乎也在逐渐减少,仅偶尔可以听见几声鸟叫。
“哎,前面有人!”
一直躲在后面的女人看着前方正在移动的黑点大叫,她喜极而泣,走这么久可算有人了。
结果大家的反应却与她完全不一样。
没有一个人再往前走,反倒一直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人。
周围一直传来某种说不上来的鸟叫声,等到前面那黑点逐渐靠近,走在前面那对情侣当中的男人才低声说:“活人,有影子。”
话音落至,众人才开始有所动作。
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没有说话带着个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向前去,微微俯身和面前看起来差不多七八十岁的老人说话。
先前那鸟叫声又响了起来,整个地方安静的稍显诡异。
徐仙看着身边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一直在玩铜钱的青年,眼底神色晦暗。
“怎么一直看我?”
耳边蓦地响起熟悉的声音,以此同时还有转过来看他的黑色瞳眸。
对于偷看他人当场被抓包,徐仙丝毫不觉得尴尬,他看了眼身侧已经快再次被吓晕的女人,问:“你不怕吗?”
青年仍旧笑的一脸不设防,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笑着说:“还好吧,可能玩多了,有种真人剧本杀的感觉。”
“刺激!”
徐仙看了他几秒,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前去交涉的男人擦了把额头的汗悻悻而归,镜片下的眼睛带着些许烦躁,但还是好脾气的克制住语气说:“可能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听的见。”
黄毛男生嗤笑一声,双手环胸吊儿郎当的再次出口挑衅引起大家公愤。
徐仙忽略再次吵起来的众人,抬脚朝老人走去。
离的近了,他才发现面前的老人可能不仅耳朵不太好,眼睛应当也有些问题。
一只眼球的瞳孔明显缩小,眼白部分布满红色的血丝,眼角有溢出来的黄色粘液。
她杵着拐杖,身上散发着一股类似于树木腐朽的味道,脸上干枯蜡黄的皮肤似网状密密麻麻的裂开,布满黑色的斑块。
身上穿的大概是苗族的服饰,有着漂亮的苗绣,头上用深蓝色的布片包住窄小的头。耳垂吊着银色的耳坠,布满褶皱的脖子挂着银色的项圈。
本是极具本土特色的民族风情,现在看来却诡异无比。
徐仙倒未露出什么恐慌或嫌弃的神色,反倒面色平静的轻声问:“婆婆,请问你要去哪里?”
面前的老人似缓慢启动的陈旧机械,转了转浑浊漆黑的眼睛,动作极其缓慢的抬头,牵动脖子上的项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着面前的徐仙,一双眼睛蓦地透着精光,原本半睁着的右眼眼皮微微颤抖,哑声说:“好乖的妹儿哦。”
极其沙哑老迈的声音,说话带着方音,似乎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
不远处又传来鸟叫,哗啦一声从林子里钻出来,飞到几人身边,吓得站在身后的几位女生不小心叫出声来。
深红色的眼睛,上体暗褐色,羽毛上面布满整齐的黑色斑点。
几人皱着眉用手驱赶这一看就不太吉利的鸟,只有徐仙看见面前这老婆婆一瞬间眼角抽搐,那只蜷曲收缩的眼球一瞬间红的更加厉害。
但他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半弯着腰,原本扎起来的马尾因为重力垂落至右肩上,语气愈发温柔:“谢谢婆婆,您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漂亮。”
老婆婆弓着背闷闷的笑了两声,颤颤巍巍的朝徐仙伸出干枯的右手,整个人轻微颤抖。
“嘴巴好乖,婆婆请你们吃糖。”
那只干枯细瘦的手眼看着就要贴上徐仙精致漂亮的脸,眼里的贪婪几乎快要遮掩不住,一只手却突然把她拦了下来。
青年挤进两人之间的位置,高大挺立身躯落下的阴影近乎将老人整个罩住,背光的位置,使得那双这一日始终带笑的狗狗眼似乎也失去平日里的笑意。
但下一秒又归于原状,似先前只是错觉。
他张着一口白牙,贴心的挽住老人的手臂,将徐仙拉在自己右侧,扬声道:“婆婆真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手被半强迫的拉下放在拐杖上,老婆婆视线直直盯着周临枢几秒,随后扯出一个笑容,只是浑浊黝黑的眼睛仍旧黏在徐仙身上。
她招呼着几人往她先前来的方向走,众人各怀心思,最后还是跟着老婆婆来到林间的一个木屋。
走在木屋门口往上看去,勉强能够看见山腰上落错的房屋,应该是某个山寨。
悬着的心放下,好歹没有白费一场。
那对小情侣当中的女生刚想拉住其他人,叫他们不要进门直接往前走,结果一抬头便对上那老婆婆的眼睛。
像看着一块死物一样盯着她。
女生瞬间愣在原地,汗毛竖起。她还没来的及出声,刚才那只鸟又出现了,嘴里叫出刺耳的鸟叫声,这下众人都听清楚它在叫什么了。
先前还步履蹒跚的老婆婆拿着拐杖快步走去,身上的银饰叮铃哐当的响。
木质的拐杖重重敲打上鸟身,褐色的羽毛变得血一般红,嘴里还叫着似小孩哭啼的叫声。
转着一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缓慢弯腰将落在地上的拐杖捡起来,脖子上松垮的皮肤堆叠在一起,斜眼看向众人笑着念叨:“莫黑戳,这鸟坏登了,劲赶不走。”
她用脚踢开死掉的鸟,在有血渍的地方用黑色布鞋磨蹭着地上的灰,直到将那一处灰色的地砖磨的黑红,然后转头直直看向身后的众人,咧着嘴招呼,“快进来坐。”
身后的女人早就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其余人也皱着眉站在原地。
唯独徐仙跟着那老婆婆的脚步率先走了进去,和周临枢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
“早晚要进去。”
背后的黄毛啐了口唾沫,咬牙跟了上去。
没办法,进过阵的人都知道,这些类似于npc一样的人物,一旦遇到那么便只能跟着她的路线走。
否则要么会在阵中迷失方向,要么会遇见其他更加可怕的事情。
即使停留在原地不动,也不过是白白耗费时间而已,而他们这群人之中生命值最短的只有五天。
其他人也陆续跟上去,唯独那个早已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女人甩开一路拉着她女生的手往上面的房屋跑去,然后消失在一片葱郁的树林间。
女生差点追了出去,被带着眼镜的男人一把拉住。
“林杰!”
被叫做林杰的男人皱着眉摇了摇头,女生咬着下唇,又看向那女人离开的方向,最后还是跟着男人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挺大,但房子看上去却只像用几块木板架在一起拼接而成的一样。门前堆着几捆干枯的柴,门槛高门沿却很低,几个男生要弯腰才能进去,给人一种极为压抑不太舒服的感觉。
刚进屋子,众人便嗅到这里充斥着一股子说出不来的味道,比较难闻。堂屋中央的桌上放着一大盆清水,也不知道要干嘛。
众人环顾四周,只见中间的桌子和水,还有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已经泛黄的观世音菩萨,可谓是家徒四壁。
徐仙站在屋子的一角,视线在桌上那盆清水停留片刻,随后想起什么似的,眉间轻轻皱起。
“那盆水有什么问题吗?”站在他身侧的周临枢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住徐仙看向那盆水的视线,侧头过去轻声问。
徐仙抬起头看他,没说什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