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
段愿从小就在告白声中长大,但他从来都是扬起下巴高傲得像只天鹅一样说拒绝。他肆意妄为我行我素做着段家小少爷,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在十六岁跌了个大跟头,再也不想起。
“程逸东,你愿不愿意做我朋友?”
“……”
“逸东,我喜欢你很久了,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
“程逸东,我就是那么犯贱!堂堂段家小少爷这么犯贱,说出去都被人笑死了,但我无所谓了,我就是喜欢你,改不了了,我今天就是来问你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够了!你丫的演戏演上瘾了?!老子和你在一起多久了?!”
大概是一个小少爷暗恋很久终于成功拐人的故事。
十一月,凛冬将至。北方吹来的冷风不大,却是那种吹着能让发昏头脑清醒的风。
“那个……老板,你要不关一下窗吧?风冷,容易吹出病来,到时候您妈妈得心疼了。”
司机小王鼓起勇气说完后,又后悔了。他老板有钱有权,长的也好,哪里都好,可惜脾气不好,一年到头都冷着脸,但是对手下待遇不错。一开始刚入职还不习惯,和他家老板待久了也就慢慢习惯,有时候还能和老板聊一下天。虽然唾弃万恶的资本家,但小王还是打心眼喜欢他的老板。今天小王很明显感受到老板的烦躁,他上午送去公司时还没有那么大,他还和裴秘书讨论了一下,下午接的时候那烦躁都快化成实体了,小王有点庆幸自己不是那些办公室的手下。
等了很久老板都没出声,只是一个劲地盯着窗外,小王都准备哭着道歉了,老板开口了。
“你关吧。”声音好听,但冷,还有难以察觉的僵硬。
小王舒口气,赶紧把窗关上。
话说,待会老板不是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吗?这么不开心,不会是有仇人吧?
没有理会司机频频看向自己猜测又带着同情的目光,段愿透过车窗看向外。外面天色有点暗,看着就很冷。
车窗挡住了冷风,可是他却想吹久点。
吹久点,冷久点,到时候看见那人,也就没有那么想了。
同学聚会是顾?山要办的,地点自是定在他家的群峰大酒店。段愿到的时候,有人也刚好到了,正好认出他来。
“段意,好久不见啊,我是简长清。”和他打招呼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戴着眼镜,笑起来的时候段愿注意到他嘴角右边有颗小痣。
“好久不见,”他顿了顿,“班长。”
简长清大概没想到段愿还记得他,眼睛亮了亮,脸颊和耳尖都染上薄粉,忍不住打量他面前的男人。
段愿从公司走的,就穿着商务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配着皮鞋,外面穿着黑色厚款大衣,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长相没怎么变过,和以前一样俊美,眼眉凌厉,眼尾却有上挑的风情,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形容女人的词来形容他并不过分但不贴切。若说以前的段愿肆意像玫瑰,现在的段愿倒像寒梅,有种拒之千里之外的寒意。
简长清之前和段愿接触并不多。他家条件虽然不错,但和段家比起来简直没法比。那时的段愿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艳丽暴躁,像是开得最艳的玫瑰,漂亮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是碰不得。
简长清就像所有人一样,被段愿吸引,可怜卑微地在他身后注视他,追逐他。可他最终还是没追上他。高中毕业后,简长清就再也没能见到段愿,只能在新闻八卦上捕捉他的字眼。参加同学会,一方面是想和老同学们叙叙旧,另一方面,也想看看段愿。到了酒店的时候,意外地见了段愿,和他打了招呼,对方还记得他,这样的认知让简长清忍不住脸红。
后面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对方提出一起进去,他跟着段愿身后,看着对方潇洒挺拔的身影,一边克制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的幻想起来。
段愿本来就想着遇见了同学就一起进去,没注意身后人越来越红的脸。他走着,离顾?山说的包厢号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有些慌乱了。
“到了。”
简长清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注意到,一下子撞到段愿的后背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段愿看着面前一脸歉意的简长清说道:“我没什么,你没事吧?”
简长清连忙摆手。
“那好,那我们进去。”段愿说完,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吸了口气,把门打开。
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段愿和简长清算后的了。不少人都认出段愿来,一时间,包厢气氛有些火热。
“段愿,你终于来了。”顾?山端着酒杯过来,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脸不正经,“我都要以为你做死在公司了。”
顾家和段家算世交,段愿和顾?山也是一起长大,高中时他们两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榜首和榜二。
顾?山长的挺好,但就是吊儿郎当的,这会他半倚靠在段愿身上,自然看见他身后简长清。
“哦,”顾?山笑起来,“一起来的?”语气中明显有调戏和打趣。
简长清怎么不知道顾?山在打趣他和段愿什么,毕竟段愿可是男女通吃,他羞涩地解释:“没有,我们两个在门口碰见的,就一起进来了。”说完抬眼看段愿又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
顾?山怎么不懂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搞得简长清耳朵又红了几分。
“别玩了。”警告地看了顾?山,又扫了遍周边的人。
“知道了,”顾?山顿了顿,“别看了,你想的那个人没来。”顾?山喝了一口酒,他知道段愿想找谁,“我可是一开始就在这了。”
段愿沉默着,垂下的手攥成拳头。
简长清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段愿在找人,找谁?但很明显听到顾?山的话后他脸又冷了几分。简长清感到不对劲,他没听说过段愿有什么在乎的人,和他交往过的人最久也没没到半年,他想说什么,但碰上顾?山的目光,还是识趣地走开了。
走到离他们不远,简长清看着段愿漂亮冷冽的侧脸,有点痴迷,又注意到顾?山搭在段愿肩膀上的手臂,心里划过一丝嫉恨。
“看来段少爷魅力挺大的,你们班长居然喜欢你,啧啧,我当时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
段愿没理他,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山见样叹了口气,他是唯二知道段愿对那人执着的人之一,另一个是李醇秋,他们三个从小玩到大,是铁打的死党。
一开始知道时他还挺吃惊的,但还是认为是段愿一时的兴起,直到李醇秋架着喝的一塌糊涂的段愿过来,他才明白,段愿完蛋了。
他喜欢上一个迟钝的几乎麻木无情的木头,嗯,男木头。但是木头也开窍了一点,但不是对段愿。顾?山还记得那人牵着娇小可爱女生时段愿的眼神,绝望又克制。爱而不得,深藏于心,唯有和他们喝酒时,那掩盖的情感才敢吐露出一点。
顾?山看不过眼,在毕业那天,他劝说段愿用强,心不属于你,有人就够了。
可是段愿只是笑着摇头,哑声和他说你不懂。
他没爱过人,当然不懂。他看着段愿日渐憔悴,和李醇秋无计可施,只能骗那人说段愿被甩了让他和他喝喝酒聊聊天,那人果真答应了。
可是后面顾?山就后悔了,那样做,无疑是让那人亲自去捅刀子。
高贵漂亮的玫瑰渴望他所渴望的人,可是那人只是欣赏它的美丽,对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