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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嫁

 

“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两人一回到家,张老兵便板着脸质问张天赐。

张天赐挑起眉梢:“能咋办?把荒喜作为您亲孙nv嫁给我,礼钱按照公社的规矩给,总不会亏待了荒喜。”

张老兵满意了,面上还是哼哼:“跟你爹说过了?你爹同意了?”

“我能决定自己的事。”

砰的一声巨响,张来福摔门而出:“爷爷,我不同意。”

张老兵拉下脸:“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家里没钱修门,耍脾气也不许摔门。”

张来福看向张天赐,四目相对,他怒目而视:“你问荒喜意思了吗?她还要找爹娘,不愿意嫁人。”

“荒喜答应了。”

张来福不信,大步往门外走,路过张天赐身边时咽不下心里的气,故意推了他一把:“走开,让荒喜自己来说,荒喜,荒喜?”

荒喜在厨房里煮饭,厨房和堂屋挨着,张老兵的话她都听到了,看到张来福过来,她赶紧抹了抹嘴,希望他别看出什么来。

“二哥。”

张来福怒气冲冲的,看到她又觉得不能对她生气,不高兴道:“你答应嫁给张天赐了?你不是说找不到爹娘不嫁人吗?”

荒喜刚要回答,张天赐突然走了过来,冷着脸说:“你别在这儿一副b问的语气,让荒喜自己去爷爷面前说。”

“张天赐!”

“二哥。”张天赐眼珠子一转,突然换上嬉皮笑脸,搂住张来福的肩膀,“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我知道你把荒喜当成妹妹照顾几年,舍不得让她出嫁,可荒喜迟早要嫁人。你们对我知根知底的,还不放心我这个人吗?再说了荒喜对我也熟悉,嫁给我总b随便找个人嫁了好,你说是不是?”

张天赐突然这么热络,张来福愣了愣,片刻后恼羞成怒:“谁是你二哥?”

“别嚷嚷,让人听了看笑话。”张老兵的声音从堂屋传过来,“荒喜,你过来。”

荒喜看了看张来福,又看了看张天赐,走去堂屋。

张老兵盯着他们三个:“荒喜,你自己拿主意,要是不愿意嫁,我这儿也是能找到说法的。”

在摔跤b赛上定亲虽然是公社的习俗,荒喜和张天赐在爬楼待了一晚上也是不争的事实,可早上公社的人去开门没看到人,清白方面可以找说辞,实在不行,他出面解释,说荒喜和张天赐是兄妹关系,只把对方当亲人。

牛甲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这关系,不会yb着他们俩结婚的。

“爷爷,我要是嫁给天赐哥哥,还要留在牛甲村吗?”

“天赐不是还在部队嘛?得写结婚报告交给领导,流程没那么快,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家里住。就算以后嫁出去了,你也是我孙nv。”

张老兵故意冷着脸,“别想着嫁了人,就和张家没关系了。”

他是真舍不得荒喜啊,姑娘九岁就来了张家,在张家g活十年,手脚勤快,对他也孝顺,把人嫁出去就跟割走他一块r0u似的,想想就心窝子戳疼。

可他老了,求粮娶妻要钱,帮来福找对象也要钱,留着荒喜顶不了什么事。

荒喜嫁给天赐,以后愿意帮衬张家的话,那他这些年就没白疼这丫头。

荒喜脆生生回答:“爷爷,我嫁。”

张来福刚要开口阻止,面目狰狞地呲牙咧嘴,他肩膀被张天赐双手按着,骨头都跟着生疼,在张老兵看过来之前,张天赐把人往外拉。

“爷爷,我跟二哥几年没见了,我单独跟他聊几句。”

张天赐和张来福不知道去哪了,午饭做好也没见人回来。

荒喜从菜地里摘了几根h瓜,要去知青点走一趟:“爷爷,我给陈知青他们送几根h瓜,再把二哥和天赐哥哥叫回来吃饭。”

张老兵说:“既然决定要嫁给天赐了,以后不用总往知青点跑,有事找天赐帮忙。”

荒喜笑笑:“知道了。”

路过菜园,荒喜顺了两根大茄子,拿着东西走到知青点,陈远志刚下工回来,在院子里忙活,今天正好轮到他煮饭菜。

知青点现在有二十五人,自己开灶吃饭,也是吃大锅饭,每天轮流做饭菜,陈远志在这里待了九年,已经很熟练了,肤se也养得像乡下人。

九年的时间太久,所有来到牛甲村意气风发的知青早都被磨平了棱角,陈远志也不例外,他的脸上早就没有少年的意气,只剩下粗糙。

“远志哥哥。”

“荒喜。”陈远志放下锅铲,“我正要去寻你呢。”

他把锅里的饭菜交给另一个知青,叫荒喜出去外面的大树下聊天。

“上回你托我的事,有点眉目了,听我朋友说,有一群改造的知识分子半年前被调到了曲县,我让我朋友帮忙打听,看看叔叔阿姨在不在里面。”

“真的吗?”荒喜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她怕自己又是白欢喜一场,弯起眼睛道谢,“远志哥哥,谢谢你帮我,如果真的能打听到我爹娘的下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陈远志点头,又说:“我下个月就回城了,你呢,没找到白叔他们前,什么打算?”

“对了,我听说昨天在摔跤场上把你举起来的人是张天赐,怎么个事?”

荒喜纯净的眼睛明亮了几分:“远志哥哥,我要嫁人了,嫁给天赐哥哥。”

陈远志眉头跳了跳:“荒喜,你认命了?你还年轻,有机会的。我足足在这儿等了九年,你也可以的。”

乡下的日子太苦,同一批下乡的知青,在这儿生活几年失去希望,娶妻生子,安家落户,只有他在等,在希望消磨殆尽之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在牛甲村痛苦绝望的每一天,都是荒喜在鼓励和支持他,他们早就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荒喜,或许白叔叔他们还活着,你再等等,就算暂时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等我回城了,我也会想办法把你接回去的。”

荒喜摇摇头:“远志哥哥,你也有难处,回城以后你先顾好自己,我是自愿嫁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需要天赐哥哥的帮助,虽然这样对天赐哥哥很不公平,可这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这些年荒喜都在想方设法寻找爹娘的下落,陈远志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急了:“荒喜,你要考虑清楚,习俗是可以改的,真结了婚,想反悔就没机会了。”

正要再说点什么,陈远志目光突然投向荒喜身后,默默收回了话头。

荒喜疑惑地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一脸y沉的张天赐冷着脸看着他们,他的表情很僵,鹰凖的目光盯得人心里发慌,就跟审判犯人似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嘴边多了一个伤口,有道淡淡的血痕。

荒喜轻声喊他:“天赐哥哥。”

张天赐看了陈远志片刻,看得陈远志头皮发麻,吃惊张天赐这双眼睛怎么练得这么犀利,直视别人的时候让人觉得生生矮了一截。

张天赐扭过头,淡淡扫了一眼荒喜:“回去。”

张天赐走得很快,荒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张天赐脸上隐忍着怒气,她跟在他后面回去的时候,他一直不作声,气氛有些凝固。

荒喜像小时候一样跑着跟在他后面:“天赐哥哥,你走慢点,我追不上。”

“他在摔跤场上,连我一招都过不了。”张天赐陡然开口,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荒喜脚步一滞,疑惑地抬头看他。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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