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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水中()

 

溪月扶着他方转过假山,便见一女子亭亭而立,姿容姣好,眉眼间一股英气,眼中多有愤恨与不屑。

溪月忙行礼道:“见过江妃娘娘。”

晏云思方才知道这是凌霄的结发之妻江映黎,恭顺地行礼:“见过江妃娘娘。”

江映黎冷笑道:“妾身怎敢受晏大人大礼,若为皇上知晓,只怕妾身多少颗头也不够砍的。”

晏云思道:“娘娘言重了。”

江映黎绕着他踱了两圈,上下打量:“我道陛下为何鲜少踏足后宫,原来是藏了这样一个清姿绝俗的情人,真叫我等惭愧,竟守不住自己夫君的心,教一个男人勾去了。晏大人有什么手段,也教教妾身,好一同服侍陛下。”

晏云思道:“娘娘误会了,臣与陛下并无私情。”

江映黎咄咄逼问:“‘臣’?哪来的‘臣’,莫不是床上讨来的?你大好男儿,不知报效朝廷一展宏图也便罢了,竟贪求富贵爬到龙床上去,若先祖有知,真令人蒙羞!”

晏云思呼吸一窒,溪月见状忙劝道:“回娘娘,晏大人痼疾缠身,不过是在宫中养病罢了。陛下勤政爱民日理万机,夜深才得以休息,每有得闲时,哪次不是去看望娘娘。”

江映黎似笑非笑:“你平日也不在皇上面前伺候,知道的倒清楚。”

溪月急忙跪倒在地上:“奴婢跟随陛下已久,同娘娘一般挂怀陛下安康,实无他意。”

江映黎冷笑道:“我同晏大人说话,又岂有你插嘴的份。这张嘴既管不住,倒不如割了舌头,也让人清静。”

“江妃娘娘。”晏云思忽然道,“溪月如今在臣身边伺候,是臣疏于管教,才教她学会擅自顶撞娘娘,若要罚,臣也难逃其咎。”

江映黎一扬眉:“既如此,你便掌嘴五十。”

“只是——”他又道,“臣为陛下亲封安遥侯,自是不比娘娘身份尊贵,只是论起品阶倒与娘娘同阶,若擅自领罚,恐令娘娘无辜蒙上不识礼数的恶名。”

“你——”江映黎望着他平静面容,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只恨不得撕开那淡然无波的皮囊,抖落出谗佞媚悦的腐朽内里。

“你倒口齿伶俐,只盼皇上厌倦你那天,还能凭你这伶牙俐齿讨得些恩惠,别白白让自己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晏云思看她身影消失,才继续往南知轩走去。

溪月小心地劝慰:“晏大人您别生气,江妃娘娘素来就是这个脾气,陛下都常常被她刺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什么好气的,她哪个字说的不是实话。”晏云思淡淡道,“这事过去就罢了,不必同他人提起。”

溪月有些不乐意:“总也不能白受这些侮辱吧。”

晏云思道:“你难道真要我做争宠的后宫嫔妃?”

溪月便不说话了。

晏云思喜对弈,凌霄恰得来一副温玉黑白子,得了闲便与他在御书房下棋。

他前一日没睡好,总有些倦怠,本想随手敷衍过去,没想到凌霄竟也棋力不俗,棋风亦是干净凌厉,但凡寻到丝毫破绽就绝不留余地。

一来二去两人竟真较上了劲,下了半晌的棋没一个人说话。

他不说话讨嫌,晏云思也才看他顺眼些。

一局下到关键时候,忽然来人传报有臣子觐见。凌霄正占了上风,不由怒道:“不见!”

下人不知他哪来的怒气,也不敢多言,只得道:“是。”

晏云思腹诽:“昏君。”

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又听他不耐烦地道:“站住,让他们进来。”

他倒给自己吓了一下,以为自己把话说了出来。

凌霄对他道:“你就留在这里。棋局我还都记着,你可不要乱动。”

晏云思本以为他要正经吩咐什么,不由气笑了:“幼稚。”

凌霄见他终于肯笑一笑,才撂了棋子去了正厢。

一墙之隔,商议之事晏云思听了个大概,不由皱起了眉。

盐铁茶酒,皆是暴利行当,桩桩件件关乎民生,却有人想以朝廷的名义为自己揽利。

待到险些大打出手的几人告退,凌霄也被吵得头疼,揉了揉脑袋,对侍人低语吩咐几句,却见晏云思神色难得凝重地走来。

凌霄把他拉进怀里,亲昵地咬他耳朵。

晏云思不胜其烦:“放开。”

凌霄道:“出来做什么,这么急着见朕?”

他的背抵在凌霄胸前,说话时能感到微微的震动,声音像是从身体里传出来似的。

晏云思对他早见怪不怪了,若要跟他较真一百条命也不够气的。

凌霄好似明白他的来意,不再玩笑,径自道:“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既如此云思也不再多虑,微一沉吟,便拿起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他逐渐忘记了其他所有事,如从前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一样,专注地向凌霄分析方才争论的盐铁与税收一事。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凌霄一直没有应答,转头看去,发现凌霄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注意力全不在他说的话上。

云思不悦,眉头蹙起,方欲开口凌霄便笑着将他揽过:“你又要骂朕好色无赖。”

晏云思道:“一国之君岂能沉溺床笫,误了国之大事!税收乃一国之根本,事关天下黎民,朝廷一言便要万千百姓为生计奔波,若由争夺权势之人为一己私利故作儿戏,这天下不要也罢!”

凌霄笑道:“晏大人说的这些朕都知道,那些家伙不过是想趁天下初定图谋私利罢了。可是你方才专注的样子真是好看,只放在朕床上才是屈才了。”

晏云思早知道跟这人说不出正经话,拳头握了又握,只吐出四个字:“不知所谓。”

“嗯!”凌霄心安理得。

晏云思又问:“为什么放任我听到这些事?”

凌霄笑道:“我没这么昏庸,你也并非权奸。我猜你不会拿百姓生计开玩笑。”

“这些是你曾上书的奏论吧?”凌霄转而问道。

他沉默不语。

凌霄笑了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一日日烂下去,陷入泥淖之中,拼尽力气呼喊却无人在意的滋味,不好受吧?挖空心思只求再续三分气运,奈何天子也只是视若无睹。为这样的朝廷呕心沥血,有人在乎吗?值得吗?”

晏云思淡淡地道:“至少我做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问心无愧。”

“晏大人啊——”凌霄似乎也为他的顽固而头疼,“朝代更迭并非天意,而是断送在你所效忠的天家人手里。而今归顺于我,有什么不好?”

云思垂眸静了一会儿,要从他身上下来:“我该回去了。”

“去哪?”凌霄问。

“你——!”晏云思瞪他一眼,掰开他手臂站了起来,“往西天极乐,陛下可要一道同行?”

凌霄视线随着他转:“若是你,也未尝不可。”

晏云思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凌霄放声大笑。

就这么精贵地养着,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人也不再病怏怏地只是歪在床上。

凌霄调笑道:“晏大人风骨秀峻,明眸皓齿,只是唇上差点颜色,明日擦些胭脂,才叫世人明白何为秋水芙蕖倚风自笑之姿。”

晏云思冷道:“胭脂庸俗,倒不如陛下心头血来得艳丽。”

凌霄也不生气,只是将他抱在怀里揉捏,颇自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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