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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邃半闭着的眼睛打开,手掌下滑,揩去润湿他掌心的泪痕,在黎明昏暗的光线里,将怀里紧绷的人圈紧了些。

而后向北一听到他说,“小北,不要怕我。”

一个将他百般折磨的人,在一个将晓的黎明,和他说——不要怕他。

是极其可笑的吧?

而当旭日穿出地平线,光线倾洒,时间的所有轨迹都正常运转时,别墅里来了一个人,一头白发,向北一见过一面。

林洋嘴角抽了抽,看了看似乎很正常的寒邃,又瞥了眼窗那边虽然穿得精致但双眼无神,麻木空洞,像个强行刷新的老旧的破烂的小机器似的人。

他心里起了点小毛毛,甚至抖了抖肩胛骨,妈的要不要这么……林洋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下面里里外外守得跟什么似的,而人在里面,就把一小家伙搞成这样?光看那布着伤痕的唇就骇人。

林洋在心里嘶着气,把开年的项目都挑着重点说了一遍,然后等着寒邃做决定。

等结束后,林洋弹了弹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他说:“那死疯子把他那助理打得半死,给冤的,啧,也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为他了,话说回来,咱俩也真是够狗的。”

寒邃没接他幸灾乐祸的话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越到窗边的人身上。

林洋停下话头,顺着他的视线又往那边瞄了一眼,等差不多临走时,他凑近小声的说了一句:“悠着点。”说完就抚着手臂的鸡皮疙瘩蹦走了。

而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向北一的噩梦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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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驯兽游戏

向北一度过了第一个不是在卧室的白天,他依旧是被剃掉羊毛的羔羊,被男人带到了书房。

他还是被圈在男人宽大的怀里,和往日没有太多不同,只是面前多了台电脑,连着会议,外放了声音。

向北一不关心会议是什么内容,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关闭着的麦克风和摄像头,在屏幕里有一个人发言完毕时,他看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十指的那双手。

五秒后,视频会议里下一个准备说话的人,被突如其来的一段噪音和听不清楚的沙哑声音吓了一跳,下一秒,这个视频会议就被断掉了。

向北一在寒邃一手把玩他手指,一手滑向他腰间的间隙,飞快伸出手点开了麦克风。

但呼救的话从沙哑的嗓子里只来得及钻出一半,且含糊不清。

电脑被合上,向北一被拘回双手,他的身子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因为什么在剧烈地颤抖着,被寒邃抬起下巴,缩颤的眼眸和寒邃对视着。

寒邃面上依旧是平静的,没有责怪的意味,只是将向北一按在怀里,捏着那双被他反剪在身后的手,不轻不重地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说:“小北,别怕。”

最后向北一的坐姿变成了与寒邃面对面,他拼命地反过身子要去制止寒邃那双悬在摄像头开关上将落未落的手。

而在这个过程中,寒邃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求你,呜呜……不要开。”向北一已经泣不成声,他握在寒邃右手上的手指已经嵌入了寒邃的皮肉里,但眼神是与前几日不同,里面只有纯粹的哀求。

寒邃收回了手,然后将他斜歪的身子摆正, 继续开起会议。

向北一后续没有再动,安安静静的,像一个破布娃娃,一直到这个视频会议结束。

“困吗?”寒邃低头问他。

向北一怎么可能回答,于是他被调换了一个方向,后背靠进他百般厌恶的胸膛里,感受着那颗肮脏暗黑的心脏在自己的后背跳动,不知不觉的,他嘴里便渗出了血。

这不是他有心伤害自己,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咬昨天那个伤口,无意识的,总之当热流从他嘴角溢出,低落在寒邃手臂上,寒邃将他掰回去的时候,他眼里其实也是茫然的。

于是清理完伤口后,他的双手归置于身后,嘴里也多了一个最小号的kou +,圆形的球卡在他颚间,双唇间尚且能闭合,但牙齿不再具备咬合能力,嘴角两处被带子挤压着,变了形,有些许的狼狈。

但恶人明显不觉得,反而是平静地欣赏了很久,而后温柔地吻他、而后又将他嘴里的东西解下,拇指取而代之,语调毫无变化地对他说:“小北,说你爱我。”

向北一眼里再一次湿润,这一刻,他确定他是害怕的,害怕那双沉静的双眸,害怕这毫无波澜的语调,害怕这股平静里的一切不可控——他想不出这个人会在下一步对他做出什么。

但是他依旧没有说出那三个字,所以他又被带上了那个东西。

其实或许只要他说出来就没事了,但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让他无法对这样一个侵犯自己的人说出那三个字。

作恶者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对他,似乎轻微地叹了口气,接着继续将他放在怀里。

向北一随后突然想到了驯兽——一遍遍地指令征服,驯养出一只听话乖顺的野兽,驯服过程中,驯兽者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就会发出这样无奈但又意味着不会放弃驯服的叹息声。

可是驯兽的人并不想磨掉野兽的兽性,而是期待兽性向自己臣服。

向北一想,自己并不是野兽,只是一朵没有实根的浮萍,他是要驯服一朵浮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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