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虽然被魏清舟的话成功炫耀到有点难受,但她所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估计方孜倦还有后招等着自己。
他目前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或者是不远处谈笑得体的裴容辙——最起码这是同学,又是孟流景很好的朋友,他应该可以信任。
自我建设许久,方孜嵘舒了口气,主动朝裴容辙走过去。
“裴容辙,我有话想跟你说。”
裴容辙回身,是高傲的方少爷,挑了下眉点点头:“去那边吗,还是在这儿就能说?”
方孜嵘眼神示意那边的沙发,两人没几步便走到那边坐下。
都是上流世家的孩子,教养和身姿所差无几,他们几乎同时坐好,双腿交叠,裴容辙问:“有话快说。”
方孜嵘看看四周:“魏清舟下午被绑架了。”
裴容辙一愣,反应过来后就要起身去看看,被方孜嵘一把拉住:“但已经被孟流景救回来了,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这点儿沉稳都没有,她们两个怎么会容纳你的?”
裴容辙不耐地把他的手挣开:“少拉拉扯扯哦,就说我帅吧,你也别这样。”
方孜嵘气得白他一眼,要不是自己手上没人还真不想跟他扯这些里哏儿楞。
“她们两个怀疑是我大哥,再详细的我们也没来得及说,所以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前因后果。我找你,是因为基于已有的猜测,如果真的是我大哥绑架了她,那他一定还有对付我的手段,所以我才找你帮忙。”
裴容辙皱着眉思索一阵:“你……方大少爷,你手底下连个人都没有吗?”
方孜嵘一听脸都憋红了,压着嗓子低吼:“你以为如果我能信他们的话你何必被车撞!”
裴容辙拉着脸:“那你这能力太不行了!”
方孜嵘忍无可忍:“我看你是那次被撞傻了!找你就是个错误!”
他起身要走,裴容辙赶忙把人拉住,好声好气道:“得得得,你方大少爷张回嘴也不容易,你说啥忙吧,我帮!”
方孜嵘消了点气,正要说话,方孜倦身边的秘书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少爷,大少爷在楼上等您。”
说完,他附耳低言:“有您在乎的事,方总没太多耐心。”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方孜嵘看了一眼裴容辙:“真的。”
裴容辙闻言有了些紧张:“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他什么后招你我也不清楚,你先去,我尽量在门口观察,尽量保持联系。”
时间如此仓促,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准备,能临时拉裴容辙做帮手已经很不错了,方孜嵘点点头,正正领结起身上楼。
裴容辙看着他的身影出了大厅,赶紧去找孟循辙,不然光凭他自己怕不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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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打开,方孜嵘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给裴容辙发了条微信,然后跟着秘书穿过走廊。
停在门口的时候,他把门牌号也发过去,然后删掉记录。
门被秘书打开,他恭敬地把人请进去,然后站在门口守着。
屋里播放着贝多芬的《命运》,方孜嵘瞥了一眼关上的门,听得出来大概到了。
方孜倦靠在沙发靠背上,手里拿着一只指挥棒十分投入,曲调的欢快和活泼和两人之间的沉闷提防形成鲜明对比。
意识到他的出现,方孜倦仍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帮他倒一杯酒,放在他桌子上。
“别那么拘束,坐。”
他说完,把音乐的声音关小,两人的交谈空间霎时被扩大。方孜嵘坐在他对面,看了一眼他倒的酒,不为所动。
方孜倦给自己倒了另一瓶,自斟自饮,一口酒被他品味一番之后,才开口。
“阿嵘,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刚被接过来的时候,那阵子我们好像有一两年是可以玩到一起的。”
方孜嵘知道他叫自己来不止是追忆往昔,并不搭话,由着方孜倦自顾自地说。
“那段日子,现在再想起来,我也觉得是比较快乐的。我以为我终于有了父亲,家庭终于完整了,我的母亲再也不用在夜里偷偷地哭了。直到我见到你的母亲。”
他翘着二郎腿,笑着对方孜嵘道:“然后你知道的,我母亲被你的母亲杀了,她明知道她怀了孕,故意把她推下楼,我母亲身子娇弱些,没坚持到医院就去世了,这些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方孜嵘内心叹气,关于母亲做的这件事,他也无法评判。
见他还是不说话,方孜倦意味不明地轻笑:“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知道的,我从小日子过得不好,好不容有了你这么一个兄弟,我当然喜欢!你可是我的亲兄弟!”
话音未落,他和煦的表情忽然阴沉下来,比六月的天气更加莫测,只几秒钟的功夫,他便提着方孜嵘的衣领把他撞在靠背上,目眦欲裂地看着他。
咬牙切齿:“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要是一直傻一点,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偏偏你比我还聪明,偏偏那个老头子就看重你!你口口声声说你为了方氏怎样怎样,但是你知道我为了方氏做了多少吗?!”
他恨恨松手,把方孜嵘推搡得倒在沙发上,自己则优雅地将一只手放进口袋里,叹了口气,又像变了一个人。
“那个老头子,他是真的迂腐!自己废物就算了,眼睛也瞎!他竟然只是因为你是正妻的孩子,就固执地一定要把方氏交给你!还让我一定要尽心尽力地辅佐你!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把方氏带到如今的蒸蒸日上!他现在要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让我!去辅佐我仇人的儿子!方孜嵘!你说!我还怎么把你当成弟弟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