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
1
美貌本就是女人的地狱,更何况是一个疯女人。
她叫安娜,有着如马鬃一般的卷发,琥珀色的眸子惊慌地睁着,像一匹受惊的野马,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会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她的唇诱惑如玫瑰,一道又一道的灰沾在她脏的看不清颜色的衣服上,然后在她的行动间,便会有人看见她的乳房,那两枚微微颤抖如白鸽胸脯的乳房。
她经常是不穿衣服的,因为她是个疯女人,但是不知道是谁坏心的为她加上了一个类似麻袋的东西,那个麻袋——最后便成了她的裹尸袋。
据说,她曾经是城里最有名的大律师的女儿,后来她和一个男人私奔,再后来,她被那个男人抛下了,回到这个城镇的她大着肚子挺着胸脯,孤单一人。
她的父亲为了寻她半夜摔死在了城外的水沟中,她的母亲为了她和她的父亲哭死在了这个城里。
后来,可怜的安娜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个城里,本来靠着她的父亲留下的家财,足够她活过一生。
可是她没有,她生了一个畸形的孩子,那个孩子消失在了一个深夜。
在大公爵结婚的那天,安娜疯了,她烧掉了她的家,那个乡下的小庄园,庄园烧了五天。
安娜无动于衷的看着火蛇席卷了她的家,据说,有很多人看着她在对着庄园低低地笑。
在后来她就游走在这个破旧的城里,游走在酒馆中,一个疯女人有什么可以谋生的办法呢?她做起了皮肉生意,她便是最廉价的那种妓女,有的时候,甚至只是一杯只用三个铜币的啤酒便可与她一夜欢好。
倘若她乐意的话,甚至不要钱就可以与她交欢,她便是整个城里最廉价的女人,所有正派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与她交流。
她也不难过,只是赤着脚走在深色的石砖地上,带着她神经质的微笑走过了雪夜和苦夏。
因此,当我接触她的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很震惊。
2
我叫爱尔,是大公爵最小的女儿,我穿着来自东方最轻柔丝滑的细纱做的裙子,我将自己的腰勒得细细的与王公贵族进行交谈。
我面色苍白,不用口红我的唇也是艳丽的血色,我对那些高谈阔论的贵族公子露出敬佩的笑容,我浅棕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温暖的笑意。
我在夕阳下玫瑰园中与和我有着同样爵位的男人接吻,品尝着他嘴巴里红酒的味道……还有晚餐牛排料汁中的蒜味。
我甚至还可以有着纤弱的神经,因为夜间展翅的乌鸦而昏倒在我未婚夫的怀中。
我有一只白色的猫,一匹白色的马和十六岁的生命。
我在父亲封地中最普通的一个城市里修养我脆弱的心脏。
我在这个盛产白银的城镇遇到了安娜,就像镇子里的人会带着惋惜和幸灾乐祸的声调叫她“我们的疯安娜。”
我也会叫她安娜。
就像我在叫我的那只猫,我叫她安娜。
3
“安娜。”
我轻轻唤她,她的脸上还有一道又一道的灰尘,她疑惑而惊慌的看着我。
我露出诱拐的微笑,一字一顿的叫到:“过来,安娜。”
我的安娜像是一匹受惊的马,又像是一只警惕的猫,她粉嫩的唇微微张着,唇形美好,只是在嘴角有不知是谁给了她两巴掌而留下的血痕。
安娜赤着脚,她看着坐在白马上的我,白如贝壳的牙齿下嫣红的舌头一闪而过。
我承认,即使她是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很美的疯子,没有任何人会比她更为完美。
她是那么美,就像是谁向上帝要了最标准的美人模式,做出了她,这是个天生的尤物。
4
我与她对视时就再看不见别人,因她的拒绝我眼中闪过了一道受伤的光。
酒店的老板狠狠地推了安娜一把,而后安娜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她开始褪下衣服,像一只求欢的母狗似的她在勾引着每个在场的男人。
我闭上眼睛,但是她白花花的肉体依旧闯入了我的眼中,明晃晃的、像是我曾经在朝海的阳台上看见的月光。
月光从深蓝色的天空照射下来,洒在鳞洵的海面上,就是如此刺目而璀璨。
安娜使我感到了丢脸。
我因自己不可言说的心思而感到羞愧。
“还不快给她穿上衣服!”
我身后跟着的一身黑衣的礼仪官女士发出了近乎猫叫的尖叫声。
这女人总是一脸严肃,能看见她惊慌的神情,我很意外,也因此有些开心。
5
最后,我还是带回了安娜,我的安娜,那个白生生的、美味的、美丽的安娜。
当然,在进入餐厅前不可避免的,她还是被仔细的清洗了。
她的头发向下低着水,她穿着女仆的白裙子,并不合身,那条裙子对她来说,有些大了。但是,她依旧美的惊人。略有几分宽大的裙子衬得她的身体很是消瘦,太瘦了,因为有人对她剧烈的擦洗导致她的身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红纹。
棕色的头发垂在身后、垂在胸前,氤氲的水珠让衣服紧贴她的胸口。
我放下《福音书》,看着她被人送到了我的房间,女仆的黑色拖鞋对她来说有些大了,走过来时,拖鞋一上一下,像是在亲吻她的脚底。
“安娜,”我端着银质的杯子,杯子中是我的未婚夫给我送来的红酒,我慢条斯理的将餐桌上的丝巾纸叠我想要的形状,“我是爱尔。”
我可以确认,在她的眼睛里,我绝对没有桌子上的牛排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来吧,”我向她招了招手,切下一块细嫩的牛排,我用银质的叉子叉起,向她微笑,“想要吗?”
安娜听懂了我的问话。她忙不叠的点头,目光中的渴望几乎能将我淹没。
“叫我的名字,”我有十足的耐心,为了能穿上最小号的束腰,我从不吃晚饭,所以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做到我想做的事情,“爱尔。”
在重复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安娜终于明白了,她红色的舌头微抬,一个近乎喟叹的称呼从她的唇间流泻而出:“爱……爱尔。”
我用一块冰冷掉的牛排,捕猎到了我的猎物。她想上手抢牛排,我便皱了眉,发出一声近乎不耐烦的哼笑。
而后,她就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她的手背上依旧有很多伤口,身上也有几道陈旧的鞭伤。她吃了很多苦,谁让她是一个疯女人呢?
我突然有些馋了,从十四岁起就放弃口舌之欲的我竟然有点馋那块被她啃了一半的小牛排,我切了一块剩下的冷牛排,进口,咀嚼,还是令人恶心的肉腥味,嚼起来简直像是在吃动物的尸首,虽说我本来就是在吃肉的尸首,但是这生冷冰凉的味道,让我不太愉快。
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食欲,牛排还剩四分之一,我索性将所有牛排都给了安娜。
安娜吃饭的样子很乖,她像是一只猫,又或者像是一头狼,埋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吞吃着被我分好的肉块。路易斯的厨艺一如既往地好,那五分熟的小牛排即使冷却了在她的咀嚼下依旧渗出艳红的血。这点血色为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唇染上了点点艳色。
我抬手,从她马鬃一般的发中穿行,落到她微垂的脖颈上,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吃饭的她,我突然有些渴。
咕咚。
是我咽口水的声音,也是我心跳猛地一撞的声音,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