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精尽人亡
路过楼下那棵桂花树的时候她思考了几秒,退了回去,把手机和钥匙这些都放在了地上,对着桂花树拜了一下:“对不起了大树,我今天先没素质,明天再有素质。”然后爬了上去,她要摘下桂花最多的那一枝给秋秋带上去。
手机响了起来,她正忙着没素质摘桂花,有些心虚,因而她没有下去接,赶紧摘完桂花之后才跳下来,拿起手机的时候电话刚刚挂掉,她没接上,是秋云给她打的电话。
夏歌将东西都从地上拿起来重新在衣服口袋里放好,正准备打过去,忽然听到远处“嘭”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全身跟着抖了一下,那瞬间心好像也被狠狠重击,说不清是被吓的还是什么,她朝着秋云家里走去,但鬼使神差地,还是停下脚步转了过去,找着声音来源。
然后看到了血泊中躺着一个人,穿着和她一起买的衣服。
一瞬间气血翻涌,身t里所有猛烈的情绪冲击在一起,却让她浑身冰冷,走近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夏歌手上那枝好不容易摘下的桂花落了下去,沾上了秋秋的血。
风吹了过来,将桂花的香气送到她周遭,她的头发也被风轻轻吹起,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今年的桂花就是要b往年更香,但是盖不住血腥味。
老小区不是很高,秋云没有一下子si掉,破碎的内脏使得血不停地从她嘴里咳出。
眼前这副景象让夏歌一瞬间神经细胞好像爬满了什么毒虫,她没了理智,只有难以形容的痛苦和震惊麻木的身t。
她开始崩溃,用尽全力拿起手机打120,因为激动好几次没按好,“救命啊,我朋,我朋友跳楼了,在东文,东,”哽咽得说不出话,她给了自己两巴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在东文小区,白流区西秦路的东文小区。”随后接线员问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能靠着身t记忆去回答。
浑身的痛还在折磨秋云,但是等到眼前变得漆黑,等到她彻底睡去,是不是就结束了?
但是她看到了夏歌,于是双眼瞪大,她看到夏歌痛苦地跪坐在她旁边,沾上了她的血,一边痛哭一边想要做些什么,她的手在她周围不断摇晃着,试探着上前。
夏歌想抱秋云,秋云一定很痛,她想让秋云不那么痛,但她不敢碰她,她怕秋云更痛。她哭得更大声了,明明她的好朋友就在她眼前这样痛苦,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血不断从她身上流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夏歌大声哭喊着,绝望地哭喊着,来个什么人来救救她的秋云吧,神也好鬼也好人也好,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对对,不起啊”秋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夏歌说出了这句话。
真的对不起啊,她不想这样的,不想让夏歌看到这个场面的,不想要夏歌那么痛苦的。
眼泪从秋云眼角滑落,消失在血泊中,再也不见。
她后悔了。
最近的医院离小区其实不是很远,但救护车最快也要十五分钟才能到达,夏歌从未觉得十五分钟如此漫长,她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但没有等到救护车,只等到了秋秋的气息逐渐消失,闭上了眼。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她为什么还要去摘桂花?她为什么没有接那个电话?
都怪她,都怪那枝,该si的桂花。
秋云就此si去,她一直以来努力坚强却又无法抵抗的痛苦,好像随着她破碎的身t也就此结束了。连带着破碎的,还有夏歌的心,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彻底愈合过。
救护车和警车都来到,但是秋云已经si亡,现场的人忙忙碌碌,她还蹲在秋云旁边,警察来将浑身无力的她扶起,她的眼睛依旧无神。
她只捡起了那枝沾了血的桂花,在一位警察阿姨的陪同下回了家。
夏英看着警察陪着浑身沾满血如同行尸走r0u一样的夏歌回了家,那瞬间差点被吓到心脏病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歌眼泪又继续落了下去,“姥姥,秋秋跳楼了。”说完这句话后,好像那根绷紧的弦一瞬间也断掉了,如崩溃的河堤,眼泪又停不下来。
她回到房间,把那只桂花cha在自己的小花瓶里,哭到喘不过气来,怎么会那么痛苦呢?好像无数的钢针刺进她的神经,她尖叫了起来,用力拽紧自己的x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黑夜,夏英一直没能让她把门打开,她还是躺在地上,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窗子没有关好,一有风,就有桂花香味透进来,她爬起来将窗子关得紧紧的,却忘了屋里还有一枝。
此夜长长,她从此不得安宁。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多天,不吃饭不喝水,不和任何人说话,醒了就发呆,或者默默流泪,流完泪继续发呆。吓得夏英准备让人暴力开门了,这时她才出来了,脸颊凹了进去,形容枯槁。
她去了秋云的葬礼,悄悄将那枝沾了血w,没来得及送给她的桂花放到了她的墓碑前。到了秋云家里,她妈妈递给了她写给她的遗书。
上面写着:我见到了很多很多的坏,所以觉得余生太过漫长,走不下去了。但我还是相信世上或许还有许多许多的好,只是我没力气去看了,我希望那些好都能让你看到。长路漫漫,请你一直,一直高歌,就像夏日蝉鸣一样,年复一年,声声不息。
你最好的朋友,秋云。
她顺走了秋云的日记,才知道秋云si前都在经历些什么,也才知道秋云原来一直喜欢方随远,都怪她。
方随远得知秋云的si讯,不敢相信,将自己锁在家里几天才去找夏歌,然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她不知道如何走出来,只能怪所有人,怪这个世界,怪方随远,怪她自己。
她说,“方随远,要不是我,我们几个那几天就不会减少联系,秋秋就可以和我好好倾诉了,其实我也没怎么喜欢你啊。”她打了一下方随远,眼泪随着动作落下,“我被关在家里,你为什么不去关心她?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最近开不开心?”
方随远任她动手,没有反抗,没有躲开,只是默默流泪。
她说,“方随远,我们算什么朋友,能让她遭受这样的事。”
她说,“都怪我没接到她的求救电话,才让她si掉的。”
方随远和她一起落泪,想让她不要走进这个si角,“你冷静一点,那不是求救电话。”
她开始满脸涨红,神情激动,抓着方随远,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在颤抖,“那就是求救电话!方随远那就是秋秋给我打的求救电话!你知道的!”
方随远再说不出什么话了,不忍心看着夏歌这个样子,他这个时候就知道,夏歌走不出来了。他的痛苦并不少,但他b夏歌好在,没有亲眼目睹好友的si,没有错过好友生前的那一通电话。
他们对秋云实在了解,她不是那种真的会彻底放弃的人,即便沉到海底,给她一根木枝,她还是会伸出手抓住那根木枝。人遭受重大的打击,遭受极致的痛苦,就是会有那么一瞬间想不开,她也不过十四岁而已。但是那一天没有人给她递木枝,唯一的一通电话,夏歌没有接。
如果她接了那通电话,秋云就不会si。
方随远轻声喃喃,“不是你的错,小歌。”
夏歌摇头,“就是我的错,”她再没力气,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个不停,“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方随远,我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夏歌没有再和方随远联系,她避开和方随远的接触,避开和秋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