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还记得上次对我说这句话时是在什么时候吗?”她像是和老朋友叙旧似地慢慢说,“十多年前,你这么警告我的时候,是为了从一个小姑娘手里抢走她的日记本——你真得学着挑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对手了,否则我都会替你感到丢人。”
哈利被埃弗里挟持着,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想象出男人的表情有多难看。
勒着他脖子的手臂正在收紧,不过想到这番话会对食死徒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哈利就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他甚至还分出心思来想,就在昨天晚上,小天狼星把埃弗里从德思礼家赶走的时候,好像也提到了某个女孩儿的日记本。
他们认识吗?小天狼星和坎贝尔夫人?他教父在阿兹卡班呆了十二年,看上去比实际上更成熟憔悴,坎贝尔夫人却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不过他们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在霍格沃茨的时间也许的确有几年交叠。
顶着他太阳穴的魔杖戳得更疼了,哈利连忙收敛思绪,竭力把脑袋往旁边扭,以减轻被魔杖尖戳到的痛楚。
他这会儿已经不认为自己会被带去法律执行司的办公室了,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还有点紧张。
但埃弗里仍不死心。
他被坎贝尔夫人激怒,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哈利几乎能感觉到有微小的电流似的触感,从抵着他太阳穴的魔杖尖中溢出来。
坎贝尔夫人却突然垂下魔杖。
与此同时,哈利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响。
抵着他的魔杖一下子失去了力道,勒着他脖子的手臂也缓缓地垂下去,埃弗里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哈利立刻朝坎贝尔夫人的方向飞奔过去,直到站到了她身后,这才惊魂未定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埃弗里。
被击倒的食死徒还有意识,瞪着眼睛胡乱挥着手臂,却连魔杖都拿不住。
在他原本脑袋所在的位置,哈利刚刚在北极星档案室看到的那张高背椅正稳稳地悬浮在半空——想必刚才就是这张椅子狠狠地从背后砸在了埃弗里的脑袋上。
“我听说了昨晚德思礼家发生的事。”坎贝尔夫人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埃弗里,含着笑平静地说,“再算上这次,你就已经失败两次了,是不是?如果你一直都这么蠢,埃弗里,说实在的,我想你连当食死徒也没前途。”
埃弗里气急败坏地挣扎着想要去抓哈利的脚腕,但他往后退一步就躲开了。坎贝尔夫人懒懒地动了一下魔杖,埃弗里立刻就变得像石膏像那样僵硬,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你可以如实转告你的主人。”坎贝尔夫人的语气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宁静从容,可俯视着食死徒的眼神却轻蔑而冷漠,说出的话也如同寒冰制成的锋利匕首,凉飕飕地割得人心脏发疼。
“你可以告诉他。”她说,“只要我还活着,乌姆里奇就别想从天文厅带走任何东西——无论是哈利·波特,还是星体预言,哪怕只是旧仪器上掉下来的一枚螺丝,没有我的允许,也无法离开那扇黑门半英寸,明白了吗?”
她不再理会埃弗里,转了转魔杖,那张椅子就调了个方向,像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地沿着走廊飘走了。
哈利跟在她后面走出黑门,离开了神秘事物司的圆形大厅。
站到电梯里时,坎贝尔夫人举起魔杖,一言不发地轻轻敲了一下哈利的发顶。
哈利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就感觉被敲到的地方隐隐发暖,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淌遍了全身,被埃弗里用力拽过、扭过的位置都不再酸疼了。脑袋里那根由于睡眠不足和长时间高度紧绷而隐隐抽痛着的神经,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真对不起,我拖着他说了那么久的话。”坎贝尔夫人轻轻说,“我得等那张椅子从屋里飘过来。我没什么打架的经验,它是我那时唯一能想到的武器了。”
哈利揉了揉手腕,又转了转脖颈,然后咧开嘴,愉快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真心实意地说,“我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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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
离开了天文厅那浮动着幽蓝火焰的黑暗走廊,从魔法部走出来,站在阳光底下的坎贝尔夫人显得就不那么沉郁和冷漠了。
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也很少和哈利说话,但在直面食死徒时她所表现出的那种格兰芬多式的刚正和强硬,让哈利的内心觉得无比安定。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有点理解了,为什么海丝佳和韦斯莱先生都相信她值得托付。
所以即便还是有点拘谨,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试着和她搭话。
“海丝佳说你不为凤凰社工作。”
伊薇特走在稍前面一点,听到哈利说话也没转过来看他,仍然直视着前方,只是稍微侧过脸,轻轻颔首。
“的确如此。”她说,带着哈利拐进一条不会被麻瓜撞见的、方便幻影移形的偏僻小巷。
“如果你不为凤凰社工作,”哈利问,“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回去的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呢?我的意思是,夫人,我还以为那里只有凤凰社成员才找得到。”
伊薇特把手伸给他,示意他挽住自己的手臂。听到他这么问,不由得抬了一下眉梢,眼眸中流露出一闪即逝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