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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嘴!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我会找谁?”

这时,突见一队兵丁鱼贯跑步将贡院团团围住。一兵帅长声道:“关一龙一门!”贡院大门吱吱呀呀关上,锁好,一群兵丁威风凛凛,带刀站立门前,气氛森严。兵帅再次长声道:“插一棘!”一队兵丁跑向围墙,放梯子,爬上去将一根根荆棘插上墙头。没过多久,远处一声炮响,一匹快马驰来,马上的人亦长声道:“肃静,钦差大臣到——”众人纷纷收声很快都规矩起来。

先是一队仪仗走过来,中间是胡沅浦和哈芬的大轿。那胡叔纯跑马而来,照例长声喊道:“圣旨到——”众士绅齐齐跪下。胡沅浦和哈芬落轿后,胡沅浦稳步走来,将筒状的圣旨钦题高高供在贡院门外的龙架之上,上香跪拜。身后的士绅和生员们则在后面一起跟着叩拜如仪,接着鼓乐齐鸣。转眼时辰已到,胡沅浦平静地命令道:“开龙门!”尔后胡叔纯长声大喊:“开~龙~门!”龙门口兵帅亦长声应声:“开~龙~门!”众兵丁用力将龙门推开。生员们鱼贯而行至龙门口,兵丁队开始对他们挨个脱衣搜查。

致庸的马车却还堵在一条挤满灾民的商街上。长栓急得头上直冒汗,一边拿鞭子打马,一边高喊:“让开让开!”可毫无用处,这条街越来越堵。致庸见灾民众多,跳下车问:“哎,请问诸位,你们都是哪里人?”一个拄着拐棍的瘸腿老者长吁道:“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原先都是潞州的机户,每年靠咱们山西商人打湖州贩丝回来,织成潞绸,销往京津和口外,日子还过得下去。这几年南方打仗,丝路不通,湖丝不能人潞,我们这些人生计无着眼看着一家老小就要饿死,不得已才流浪到这里。”致庸心下恻然,转向另一面带菜色的壮年男人又问道:“你们呢?”男人将一只乞讨的脏手几乎要伸到致庸的脸上,凄惨道:“我们是蒲州人,原来一直帮晋中祁县、太谷、平遥三县的大茶商运茶,走武夷山到恰克图的商路,虽然苦点儿,可是一家老小总还有饭吃。如今长毛作乱,茶路断绝,像祁县水家、元家那样的大茶商都没了生意,我们这些人也只好歇业,四下乞讨度日。大爷,可怜可怜,赏点银子吧!”

致庸掏出银包,灾民们立刻乱起来,将致庸围在中间,伸出一张张乞讨的手:“大爷,行行好吧”致庸接连被冲撞了好几下,忍不住叫起来,长栓急忙跳下车来保护他。灾民们却越来越多。一队巡街的官兵冲来,一边鞭打灾民,一边大叫:“散开!散开!”致庸忍不住回头对巡街官兵大喊:“别打他们!你们于嘛打他们!还有没有王法!他们是灾民!”灾民们忍着痛散了。长栓冲着还在散银子的致庸喊:“二爷快走,再晚真要误场了!”这时灾民们又围过来。官兵又将长鞭挥舞一气,长栓跳上车与雪瑛合力将致庸拉上去,打马冲出重围。

拐进一个胡同口,致庸看了一下天色,果断地对长栓道:“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你把车拴到前面这家客栈,我们找个背街,绕道走着去贡院!”长栓嘟哝道:“都是这些臭叫花子”致庸突然生气,怒道:“谁说他们是叫花子,他们原本都是好老百姓!”长栓吐吐舌头,赶紧去拴车了。

背街街面上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灯火还在摇晃。茂才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和饭篮子,走在前面。他刚才在前街人流中被挤掉了一只鞋,且破了灯笼,一时起了“灯笼不亮,前程不明”的迷信之心,特赶回店换了一盏灯笼再上路时,灯笼是亮了,时间却晚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因为走得急,不小心碰到了街边一个灾民伸出的长长的脚,只听那灾民“哎哟”一声,原来在黑暗中或坐或躺的灾民一下都醒了,看见茂才手里的饭篮子,不知谁发出一声:“抢了!”便一拥而上。茂才吓得大叫一声和他们争抢起来。

这一幕恰被后面赶来的致庸、雪瑛、长栓撞上。长栓一把将饭篮子塞到他手中,赶过去大喝道:“放手放手!反了你们呀!还敢抢东西!”几个灾民已将茂才的饭篮子抢到,一哄而散。“哎哎,你们这些天杀的,抢了我的饭,噎死你们啊!”茂才大喊着追了几步,却只能作罢。

长栓看看茂才道:“你呀,真没用,连几个叫花子都斗不过!”茂才怒道:“你是什么人?管我的闲事!”长栓回头看致庸,生气道:“二爷瞧这人真怪了,我帮了他,他还不领情呢!”茂才对这话嗤之以鼻:“打住,你说你刚才帮了我,你帮了我吗?我的饭呢?”长栓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的饭不是让叫花子抢走了?瞧瞧你这人,糊涂到家了是不是?”茂才道:“错!不是我糊涂到家,是你糊涂到家了。”长栓道:“哎,我还想听你讲讲,你看上去也像个来赶考的秀才,怎么一句明白的话也听不懂呢?’’茂才道:“这话又错了。既然你看出我是个来赶考的秀才,当然自个儿也不相信我听不懂一句明白话,可你仍然这么说我,这是一错;你刚才说你帮了我,可我的饭还是被叫花子抢走了,你要是真帮了我,饭就该还在我这里,如何说得上帮了我?不是又一错吗?”

致庸对茂才发生了兴趣,撇下雪瑛走上前,定睛一看,终于认出了是茂才。茂才也看清了是他,却傲气地梗着脖子。长栓一边拉走致庸,一边气呼呼道:“二爷,跟这样的人有理也讲不清,咱们走!”茂才一看他生气了,更是得意:“你又错了!既然知道跟我有理也讲不清,为何还要讲?既然还要同我讲理,那就是不相信同我有理讲不清。这不是我错,而是你错!不是我糊涂,而是你糊涂!”致庸甩开长栓的手,又上前两步,拱手道:“这位爷,我们见过的!”茂才不愿认他,反问:“是吗?”致庸笑道:“见到尊驾之时,就明白仁兄是位非常之人,想必此时也是去贡院应试,敢问尊姓大名?”茂才傲然道:“萍水相逢,何劳动问!”致庸又笑:“万一我想和阁下交个朋友呢?”

茂才故作不知道他是谁,看了一眼,哂笑道:“看你的打扮,自然是一位富家少爷,生于锦衣玉食之中,长在深宅大院之内,与我辈寒门穷士,并无朋友之份,徒然做个姿态,又有何益,我们还是各自走路为妙!”说着他大步朝前走去。长栓生气道:“二爷,这人不是疯子,也是个狂徒,别理他,咱们走!”致庸纳了一会儿闷,笑道:“且慢!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乔致庸一向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狂人,没想到遇上这位爷,居然有小巫见大巫之叹。今天我还非交这个朋友不可了!”他上前赶了几步,朗声道:“朋友留步!在下山西祁县乔家堡生员乔致庸,有心结识阁下,恳请前面这位爷一定说出尊姓大名!”茂才在致庸说话时略停了几步,等他一说完,却仍旧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长栓更生气了:“二爷,看准了吧,这种人根本不是什么狂人,说不定是个疯子!闹不好还是个傻子呢!咱们走,可别误了场!”致庸丝毫无怃然,又笑笑,拉起雪瑛,抄了一条近路,跑了起来。4

贡院前,哈芬陪胡沅浦站立,望着鱼贯而人的山西太原府生员。龙门口,致庸最后一个接受搜身,有点担心地朝外眯着眼看了看,他不知道刚才那位傲气的花生秀才是否也赶到了。兵丁检查完,推了他一把,喝道:“进去吧!”致庸提起饭篮子,回头朝围观者中间望了一眼。雪瑛向致庸暗暗招了招手,致庸微微一笑。长栓开玩笑道:“二爷这会儿不近视了嘛!”雪瑛忍不住道:“你给我住嘴!”长栓乐了。这边马车里的玉菡早就看到了致庸,这会儿见他甜甜地笑着,自个儿这颗芳心不知怎的乱跳起来。

那边兵帅跑向哈芬跪下:“启禀大人,生员们入场完毕,时辰已到。”哈芬看看胡沅浦,胡沅浦点头。于是兵帅站起,长声喊道:“关龙一门!”众兵丁推动起吱吱呀呀的贡院大门。就在这时,忽见茂才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过来,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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