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这是望春挑的,她自然知晓,但她此刻却装不知:“我也不大清楚,小草买的,好像是几百文。”野深知啧啧两声:“她还真舍得。”
第二日一早便要去镇上上工,初薇在吃过晚饭后便来找村长,准备将两人半个月后的打算告知村长。自己家里,她吃晚饭时已经提过,旁的都没有什么干系,只是初薇自己地里种的那些恐怕来不及打理,初薇准备雇人打理,左右这些东西也不怕没人收了。
走进小院,初薇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望春赶紧跑出门来,见她过来也不意外:“你来啦。”说着就要拉初薇进门,张娟也走出来:“小草来啦,快进来快进来,高松,快去倒茶!”
野深知坐在那儿,见到初薇进来,与她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坐罢。”初薇坐下,还不等开口,野深知已经开口说话:“这一回收艾草,有些人种得早的还赶上了一些,多少都挣了一些,都高兴着呢。”
初薇便顺着他的话说:“等下个月,我就要去花牛当掌柜了,小毛茛和艾草这些也是要收的,先前每户只能种六步,之后每户种个十步也是可以的。”这意味着每户人家每年能挣上的钱又多了,野深知高兴地摸了摸胡子:“花牛也要建制香坊?”
初薇点点头:“比咱们东启的製香坊还要大些,我们这个月去那儿便是为了这事,下个月能开始製香了。我去那儿当掌柜,望春去那儿当帐房。”製香坊规模大,下个月开始製香,剩余的部分再慢慢扩建。
野深知看了一眼望春,望春还未来得及说这件事,张娟十分高兴:“咱们望春的本事也是被人瞧见了!”野深知有些担心:“花牛离家那般远,什么也顾不上。”
望春正要开口,初薇已经开了口:“望春多是在屋里待着,外头都有我去。我们也打听过了,花牛有个书院离我们不远,高松能去那儿读书。”
野深知隻知新暮有个书院,并不知晓花牛的书院,便问:“什么书院?”
“万明书院,听说有几个举人夫子,每一回院试都能考出秀才。”初薇一早便打听清楚了,毕竟只有这个能叫野深知松口让望春跟着她一块儿去花牛。果然如她所料,野深知一时犹豫起来。
张娟立马劝道:“就让他们去罢,高松能读书,望春的本事也能得以施展,不必困于宅院。”野深知叹了口气:“你不晓得,她这般在外,婆家都难找,大户人家不喜欢这般在外抛头露面的。”
张娟自然是明白的,不单是大户人家不喜欢,寻常人家也会在背后说三道四,但她不忍自己女儿放弃这出头的机会,仍是劝丈夫:“望春是你的女儿,学问本事都是你教的,你还不知她心性?她比寻常男子还要强呢!”
明面上是夸望春,实际是夸野深知,野深知十分受用,又想无论望春去不去,野初薇定是会去的,大伙儿虽背地里对她满是嫉妒,说话不中听,可关上门又有哪个不羡慕的?一个乡野村夫的女儿尚且有这般魄力和本事,他野深知的女儿又差哪儿了?
“你们去那儿待遇如何?花销可够?”野深知显然已经松口。初薇赶紧道:“望春的月钱是二两,我的月钱是一千八百文,再拿一成的利金。刚过去製香坊的地儿还不需全部用上,我们能住一阵子再找住处。”
野深知不料她们月钱如此之高,深吸口气,看向自家女儿,眼里也不禁带上一些欣慰,自家女儿年纪轻轻,收成比他这个村长都要高了。
其实初薇还替望春瞒下了一些,她不知野深知是否会要求望春将月钱上缴,便隻老实说了自己的,隐去了望春利金中可得百五一事。望春作为帐房,月钱是二两,可她亦不单单是帐房,在那儿近一月,陆婷也已明了,便将原本许给初薇的抽成分了一些给望春。
野深知在有些地方迂腐了些,却从未想过将女儿所得占为己有,又问:“书院里束修如何?”他单知晓镇上陈夫子那儿的束修已不是他能承担的,这一回高松去镇上读书,还是花了女儿和初薇的钱。想到这儿,野深知对初薇和望春态度更柔和了一些。
“高松年纪小,他的班束修便宜些,十五两一年。”原本这般中途进去,书院是不收的,尤其是小蝶还是个姑娘,但陆婷替她们打了招呼,背靠陆家,这些也便利了。院长也算和善,今年已经隻余三月,便收他们四两一个孩子。小蝶虽然年纪大,但学问还不如高松,自然是与高松一个班。
野深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般的束修,他这辈子都送不了高松去那儿,又想起方才高松拿着那支狼毫高兴的模样,他已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也知除却束修,她们住在那儿花销隻多不少,也隐隐有些担心:“若是钱不够花,要同家里讲,不要逞强,更不能走歪门邪道。”
望春见他同意,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爹,我晓得的,我们会顾好自己的。”
翌日,四人驾着驴车一早便去了镇上,两个姐姐回来了,高松与小蝶都兴奋不已,初薇同他们约好午后会去接他们。
回来的这半月除了给她们安排家中事,还是让她们跟着东启製香坊的掌柜和帐房学习。等午后放了工,初薇和望春两人来到陈夫子那儿,望春带着高松与小蝶等在门口,初薇则进去与陈夫子商议退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