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机帮易怀临带上,播放了一首英文歌。
雷声小了很多。
到了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陈则言打着伞,易怀临没法待在后面,就跟在他身边。
回了家,易怀临身上一点都没淋湿,反而陈则言半个肩都湿了。
“你”
“没事,”陈则言低声说,“你妈妈叫你,去吧。”
“好。”
易挽清拉着他的胳膊,轻声问他:“你让陈则言回来的?”
“算是吧。”易怀临皱了一下眉,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
“回来就好,过节哪有不回家的,一个人在学校哪行啊。”易挽清把刚烤好饼干放包装盒里,塞易怀临手里,“拿去,你俩吃。”
“他不喜欢太甜的。”易怀临拿了一块放嘴里尝尝。
正常甜度,奶香味很重。
“不太甜,没放那么多糖。”易挽清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好啦,上楼吧,”易挽清推了推他的后背,“我看他全把伞倾斜给你了,你这孩子都没发现,现在赶紧去看看。”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妈妈真的有在努力让这个家像个家。
易怀临愣了愣,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了。”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他走进一步去看,发现没有人,刚要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怀里。
陈则言后退一步,手上还拿着毛巾,头发半湿,滴着水,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像是在棉质睡衣里。
“有事?”
他后退一步,易怀临愣在原地,后知后觉,也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她做了点饼干,让我拿来的。”
目光扫过,陈则言没接受也没拒绝。
“不太甜的,我尝过了。”易怀临欲言又止,怕他推开自己,自觉挪了挪身子,把门让开。
手中的纸盒被拿走,他听到陈则言说了一声“谢谢”,就推门进去了。
门关上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
喜欢一个人,要懂规则,不该做的不做。
陈则言把东西放桌上,顺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坐在床边,接了电话。
“有事?”他说。
江执的声音传进来,有点低哑,像是喝了酒,“没事不能找你?大爷啊。”
“不能,我没空。”
江执骂了一句“操”,又问他:“干嘛呢?这么忙。”
“跟你说话。”
“哦,”那头传来一道绵软声音,更像是在哽咽,“我有事,不说了。”
“哄去吧。”
“快滚。”
电话挂断,陈则言笑了一声。
那个声音是江执他弟的,在哭,声音有点软,说了一句话,没听清,应该是我烦死你了,江执。
江执也不是什么好人。
同类。
手机扣在床上,陈则言随手拈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就放下了,确实不甜。
但他后知后觉,易怀临怎么会知道他不爱吃甜?
他到底知道多少?
又喜欢了自己多久?
回想刚才的画面,眼前的人低着头,明显的紧张和害怕,是怕自己拒绝他吗?
那个样子太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狗了,很可怜,让人很想摸摸他,哄哄他。
他发现自己好像,
真正喜欢上易怀临了。
难以控制的感情在此刻翻涌,就像看似平静的海面,只轻轻一拨,就波涛汹涌了
——
2019年5月1日雨
以前并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现在我信了,我真的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忘了他是我哥,身体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的亲哥,我不该用爱情去爱他,可我无法用亲情来爱他,我不甘心,但我也不敢,陈则言。
雨还在下,雨点砸在窗户上,沉闷有力的声音不间断,永动机在工作一般。
有人敲门,咚咚咚地响三声,无人应,又三声,脚步声也响起了,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敲门声停了,脚步声也停了,卧室的灯光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她的声音很温柔,雨声都小了几分:“小临,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易怀临随了她,声音也温润好听:“有点失眠,等下就睡,你呢?”
“刚看完电影,一会儿就睡。”
“好,晚安。”
“嗯。”
对话潦潦草草地结束,易挽清刚要转身,就被他的孩子叫住了,她听到易怀临说:“妈,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好,在这里吗?”易挽清很有耐心。
“嗯,很快的,”易怀临点了点头,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觉得陈则言怎么样?”
“怎么这么说?”易挽清莞尔一笑,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他挺好的,之前是朋友,经常帮助我。”
他听到他妈妈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呢?你们已经有了新的关系,一时间接受不了,对吗?”
易怀临点了点头,说“是”。
易挽清说:“总要适应的,我们都要给彼此一个时间,不要太难过,你们都一样。”
易怀临沉默了,他想问,如果我喜欢他呢?
但他不能问。
“我知道了。”
“去休息吧,不早了。”
“好。”
易怀临没关门,看着易挽清走后才松了一口气,余光扫了一眼隔壁没关严的门,垂下去的手蜷缩了一下又放松,最终还是回了卧室。
他站在窗前,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重重复复,直到十个电量全部耗尽,手机关机了。
“快关机了,没事挂了。”陈则言关上了门,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把衣服脱下来,换了睡衣,“这么晚不睡,你有病?”
“心情不好啊?”江执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咔哒声,“跟我欠你八百万一样。”
陈则言没接这个话茬,而是说:“我回家了。”
“你爸把你说服了?这么厉害了。”
“没,他来找我了,”陈则言似乎没打算瞒着,“我每把别人给他的情书给他。”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悠悠传来一句:“你为什么?”
“不知道,我他妈也搞不懂我自己。”陈则言也点燃了烟。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江执很短地笑了一声,“你要不要听听?”
“我知道,我不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那边来了兴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安静了,他说:“我这么跟你说吧。”
“咱俩认识了五六年了,我真没见过你为了一份感情这么犹豫,就当初闻宇那事,你不是说断就断了。”
闻宇,跟陈则言认识四年,关系很好,不说形影不离,那也是经常在一起了,因为闻宇家庭没那么好,基本上他看上陈则言的某件东西,只要一句哈或一个眼神的事就到手了,就算不说,陈则言挥挥手让他带走。
没想过他会有其他的心思,直到高一那年陈则言生日聚会那天,陈则言抽空去了趟厕所,刚出来就被堵回去了,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清了那个人是闻宇,没多想而是推开了他,说:“你喝醉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我没醉,”闻宇话音刚落就再次去上,紧紧搂着陈则言的腰,“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