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开头突然冒出一张鬼脸,血肉模糊,眼球已经没了,呼呼冒着血,舌头拉得很长,发出一声惨叫,伴随着赵颂祺的嚎叫。
“卧槽——!这他妈的什么啊!!!!啊——!”
易怀临本来还在发呆,被他这一声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又被人紧紧缠住。
“你松开。”他不轻不重地挣扎了一下。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猛地松开手,说了句对不起,就一个人缩到角落继续看。
又菜又爱看,这人胆子特别小,还特别喜欢看恐怖片,每次都吓得一宿不敢睡。
陈则言一向不爱看电影时说话,他又是个话痨,只好拉着易怀临说话分心。
“你跟阿言认识多久了?之前关系很好吗?”
“记不清了,”易怀临记得很清楚,但是不愿意说,推了推抱着他胳膊的人,“之前一般,同学关系。”
“你抱的太紧了,赵颂祺。”易怀临忍不住抱怨,求助似地看向旁边的人。
那人根本不分他一个眼神。
赵颂祺吓得捂住眼睛,就是捂不住嘴,说:“哦,我比你哥还大几个月呢,你不应该换个称呼?”
“不知道。”
“叫声哥哥,听听。”
易怀临好烦他,这人太粘人了,还爱逗弄人,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颂祺,松开。”
“哦。”
看到一半,赵颂祺脸都黑了,眼瞅着要哭了,拉着陈则言就走,嘴里嘟囔着:“去他妈的,傻逼电影,吓死我了,不看了!”
“你先上楼,知道我的卧室吧?”陈则言反握住他的手,拍了一下。
“行行行,知道。”
陈则言附身把易怀临怀里的猫捞起来,放到了院子里,回来时洗了手,进了厨房。
“哥你不上楼吗?”易怀临也过去了。
陈则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酸奶给他,“先喝点,我去给你做饭,意面行吗?”
“不用,不用做了,哥。”他拉住陈则言的衣角。
“为什么不吃饭?”陈则言没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不想做饭。”
“一个人在家无聊吗?”
“还好,习惯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带你一起出去也没事。”
“我不知道。”
陈则言没让他走,而是让他站到一边,时不时说几句话:“看了几部电影?什么类型的?”
“三部,恐怖和悬疑。”
“一个人怕吗?”
易怀临和赵颂祺一样,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怕是肯定的,就是因为害怕才不敢上楼的,也是因为害怕才一直抱着猫的。
这会儿是缓不过来的,所以陈则言才一直跟他说话,让他分心。
“没关系的,你在我就不怕了。”易怀临温温吞吞地说。
陈则言很想问问他,怎么说话这么直接?
“好了。”
端着盘子去了餐厅,对面就坐着陈则言,他有些不好意思吃,又不能也不想让他走,于是慢吞吞地吃饭。
“经常这样吗?自己在家的时候。”陈则言突然问他。
易怀临咽下嘴里的东西,“嗯”了一声,多说了一句:“一个人做什么都没兴趣。”
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仿佛无所谓,其实陈则言知道,像易怀临那样敏感的人,根本不是无所谓,只是一直这样,无法改变,已经接受了。
他干什么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黑亮的眼睛总是湿漉漉地看着你,眼巴巴的,让人看了就想摸一摸,哄一哄他。
陈则言很想抱一下他,跟他说不难过,又不能这么做,只能克制着这个念头,淡淡地“嗯”一声。
易怀临点点头,很乖,他已经很满足了,喜欢的人能一直在自己身边,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
他主动把餐具洗干净,回来时看到陈则言还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陈则言像个哥哥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是你哥,都是应该的。”
低垂的睫毛轻颤时,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哥。”
“阿言,你还不上楼吗?快点的,我他妈的害怕!!!!”赵颂祺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在二楼楼梯口喊人。
“来了,怕什么?”陈则言唇畔微扬。
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笑容,在易怀临里就变了味。
他们关系真好,太好了。易怀临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底还是羡慕,如果陈则言不是他哥哥就好了。
“走吧。”陈则言知道他一个人害怕,偏头叫了他一声。
“好。”他跟个小尾巴一样。
赵颂祺直接踩着台阶下来,揽着陈则言的肩,催他快点走,去打游戏,还不忘回头跟易怀临嬉皮笑脸说一句:“弟弟也一起吗?”
“他还会打游戏吗?”易怀临呆头呆脑地抛出一个问题。
“不仅会,而且你哥打游戏成厉害了,跟我一起膜拜膜拜。”赵颂祺来了兴趣,噼里啪啦一顿说。
关于陈则言的一切,新的旧的他都想听,可这次却没有听下去,或者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已经很努力去了解陈则言的了,可未知的事情太多了。
朋友不都应该打游戏吗?为什么陈则言没有说过呢?易怀临不愿意再去深思熟虑了。
暗恋要有界限,要克制。
“很久没玩了,你确定跟我打?”陈则言不冷不淡道。
“没事,爸爸相信你。”赵颂祺说话贱嗖嗖的,“怀临玩的怎么样?我带你。
“嗯?”易怀临歪了歪头。
“你先进去,我有点事。”他推了一下赵颂祺,冷声说。
赵颂祺意味不明地笑,连声答应,进了门。
“哥,他今晚跟你睡吗?”易怀临抬头看他,明知故问。
“他说什么都答应?”陈则言把他拉进卧室,锁上门,没开灯,借着月光看他,“怎么这么听话?”
“说了那么多话,看来你挺喜欢他。”他一步步靠近,逼到角落里,把手机随手扔桌上。
“没有”易怀临莫名觉得委屈,向他解释,“没有答应他也没有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陈则言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喜欢你的亲哥。”
五官凌厉,浅色眼眸,下三白眼,长着一张厌世脸,总给人一丝轻蔑感。
对易怀临说话时,温柔又强势,却让他想要后退。
“他摸你哪里了?”他语气很温柔,摸着易怀临的唇瓣,一字一顿,“为什么不拒绝?”
他骨子里就是强势的,已经给过他弟弟很多机会了,也忍了很久了,可易怀临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溃不成军。
“对不起”易怀临没有退路,后背紧贴着墙壁,微弱如蜉蝣撼树。
陈则言并不打算放过他,擦掉他的眼泪,语气温柔得让他一阵胆寒:“说,你喜欢谁?”
——哭什么?想舔掉你的眼泪。
——我罪不可恕,我罪该万死。
——别哭了,喜欢你。
无法言说的话被藏在眼睛里。
“对不起,哥,对不起。”易怀临低着头,眼泪在打转,眼眶憋的很红。
像只小兔子。
明明是小狗。
“对不起什么?”陈则言放软了语气,怕把人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