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半个月前,她在父亲家里的时候丢了手机,等到找回来的时候,私人帐号中就多了这么个备注为“女朋友”的联系人,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等待了几天没有消息的时候,就将“女朋友”从联系人里删除。可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朋友”就重新出现在了列表里,像是中了不知名病毒。
尝试了数次,晋迟始终没能将“女朋友”删除,只能够让它继续留在列表中。
也就是病毒入侵而已。
她已经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去,但是忽如其来新动静,又重新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修长而苍白的手机轻轻地敲击着手机的屏幕,她眸光幽沉,唇角勾起了一抹满是讥诮的讽笑。
对面的人兴许是病毒的开发者,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点什么了吗?可惜找错了人,在她十六岁那年,随着母亲的自杀,她与晋衡之间出现了一道永远不可能弥补的裂痕。
她失去了母亲,她同样没有父亲。
消毒水的味道灌鼻而来,夹杂着一丝丝风雨的冷冽与湿气。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半梦半醒间,卫瑕坐起身,眯着眼睛望了一眼——02:10。
雨声飒飒而来。
卫瑕揉了揉额头,思绪逐渐地清醒。她猛然间想起自己白天的行为,脑海中有了个猜测:女朋友回消息了?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加班忙到这个时间吗?她心中掠过了一道喜意与甜蜜,忙不迭地开灯坐起身,准备接受来自女朋友的关心。
然而被她置顶的女朋友没有任何消息。
那扰人清梦的是几个月前在剧组结识的高寒。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将卫瑕淹没,她耷拉着唇角,身躯往后一沉,便将自己砸落到了床上。
心中的小委屈无以复加,卫瑕努力地回忆着与“女朋友”的往来,可脑袋中只有一片空茫,她根本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跟她相处的。繁重的思绪如同扭在一起的乱麻,使得卫瑕难以睡上一个踏实觉,她从两点钟开始翻来覆去,直到天光透亮才有点睡意,然而静谧的廊道中开始充斥着杂音,那股躁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劈成两半。
这导致了曲繁霜来“探监”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挂着两黑眼圈、死气沉沉的卫瑕。
“我要是给你拍张照上传网络,你的黑图阵容就又增加了。”曲繁霜背对着卫瑕,将带来的花束插入了玉瓶中,这才转头看卫瑕,挑眉道,“没睡好?”
“你怎么这样!”卫瑕没好气地横了曲繁霜一眼,有些生气。
她这没睡好不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么?
曲繁霜笑了笑,又道:“腿怎么样?”
卫瑕拧眉道:“有点肿,走路的时候隐隐作痛。但是很明显,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曲繁霜道:“那你就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呗。”
卫瑕:“……算了,再休息几天。”她宁愿在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想回到老宅被当作没有自理能力的“宝宝”来照料。
“你那女朋友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找的?我怎么不知道?”曲繁霜托着下巴切入了正题,要不是被这件事情惊着了,她才懒得出门到医院里来。
卫瑕扫了曲繁霜一眼,道:“这问一个失忆的人合适吗?”说到“女朋友”她就来气,这会儿有了个宣泄的对象,卫瑕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倒出来,“我都快要出院了,她还不来照料我,你说这合适吗?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朋友?可偏偏想到分手我就心如刀割。”
曲繁霜拿着刀在削苹果,一开始她的情绪和她拿刀的手一样稳当,可听到了“心如刀割”之后,她便忍住了,肩膀因为憋笑一耸一耸的。她望着卫瑕那双如星月粲然的眼眸,道:“有没有可能,你压根没有女朋友呢?”
“不可能!”卫瑕瞬间变脸,她冷冷地乜了曲繁霜一眼,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语,她将手机拿起,凑到了曲繁霜的跟前。
险些被手机怼脸的曲繁霜往后倾了倾,一伸手将苹果塞到了卫瑕的嘴边。等到卫瑕接过了苹果,她才惊异道:“还真有啊?但是她为什么不理你呢?这界面比我家的猫碗还要干净。”
“我出车祸前清空了消息!”卫瑕理直气壮道,她愤愤地咬了一口苹果,单隻手在聊天框中敲字,都不带仔细看的,直接发送了过去。
【我都快要出院了,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是想变成前任吗?】
五分钟后。
女朋友:【?】
灵性的问号让曲繁霜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笑得花枝乱颤,同样也让卫瑕懵圈。
她的低头换来的只有一个“问号”?这是什么意思?她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委屈!上涌的怒火使得卫瑕情绪失控,她劈里啪啦地打下了一连串字,重重地点了发送。
她身体一缩,将自己藏在了被窝中,她实在是太难了!
【你没有心吗?我出车祸了,你会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那行,那就分手吧。】
【狗东西jpg】
一夜的雨浇透了庭院里的花,绿的绿、红的红,饱满而鲜艳。
晋迟站在了花架下,手中捏着手机,拧眉看着对面一连串的消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对面的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汹涌的情绪就像是火山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