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林旸听他知晓白霁下落,心中不由一动,然而她虽不愿怀疑宋尘,到底无法像从前一般信他,尤其还需将洛渊独自留下,宋尘见她不应,亦不着急,“信与不信全听两位,我已将退路全部告知,若不寻人便尽快走吧。”
林旸眸中显出几分犹豫,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洛渊,正欲摇头拒绝,身侧之人忽然开口道:“宋校尉所说之法可行,你先去寻阿霁,我与宋校尉随后追上。”
林旸一听眉头便蹙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腕张口欲言,一转头,正撞入洛渊沉静如水的眸中,那双眼睛里清楚地倒映出她脸上的担忧之色,洛渊目色温柔,放缓了声线道:“阿霁应是行动不便,你带她先走,我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林旸将唇抿得苍白,定定盯视着洛渊,最终败在洛渊无声的目光之下,她亦清楚白霁身上伤得严重,拖得越久便越是危险,迈步离开时指节都握得生疼,“我将冰块脸送出去后便回来寻你,你乖乖等我,莫让我寻不见你。”
洛渊浅淡勾唇,“晓得了。”
林旸最后看了宋尘一眼,张了张口,却是半句未言,两人错身而过,林旸背影转瞬没入了黑暗深处,一路向前,行不至半刻,前头果然见到一处岔路,林旸脚尖一点往右而去,一路如宋尘所言,未见到任何阻碍,一炷香后,林旸脚下微顿,鼻息间嗅到了血腥气。
越随着宋尘所言的方向向前血腥味便愈是浓郁,最后几近令人作呕的地步,林旸在一处敞开的铁笼前停下脚步,一道拖曳的血痕伸向门内,湿淋淋的仍未凝固,林旸向内望了一眼,铁笼内尽是横七竖八的人,血水淌了满地,大多数都已没了气息,只余下几个还强吊着一口不肯咽气。
林旸眉头紧锁,踩着血水进去一个个翻看,她不愿相信白霁身在其中,这时却也只能听宋尘的话在这之中寻找,她找得手上尽是血水,最终在笼子角落寻到了熟悉的玄青衣角。
林旸将上方压着的尸身搬开,露出底下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容,她的动作下意识放缓,两指缓缓触在白霁颈侧,冰冷触感自指尖一路冷入心里,林旸感觉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冰块脸,你……”
白霁身上衣衫尽被血水浸透,林旸目光下移,落在胸口明显致命的破损上,她的瞳仁骤然收缩,周身上下入坠冰窟,再感受不到一丝热意,白霁胸前的伤口宽深平整,一剑穿入,分明是天权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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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鸟
“洛姑娘这般信我么?”宋尘听着林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缓缓踱步到门前,将来去两条路堵得严实。
洛渊循声淡淡抬眸,声线不闻起伏,“你不会害林旸。”
宋尘目光骤然狠厉,似是怒于被人猜中心思,阴鸷中饱含着嗜血意味,语声沉沉道:“那洛姑娘你呢,我也不会害你么?”
洛渊看向宋尘的目光依然古井无波,仿佛说着甚么极为平常之事,“我不会抛下林旸。”
铺天盖地的杀意蓦地一滞,宋尘双眼死死盯视在洛渊身上,眼中神色不断变化,嫉妒、不甘、愤怒、愧疚……阴暗的情绪不断滋长,内息亦随着杀意吹动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洛渊不避不让,淡淡与之对视,良久,走道内鼓动的风声终于停下,握在天权剑柄上的手亦随之颓然垂了下去,“洛姑娘,我果真不如你。”
宋尘苦笑一声,后退两步倚在身后铁笼上,天权被“铮”的一声插在地上,“你几时开始怀疑我的?”
洛渊双眸静觑着他,“初遇时,你的手下是死于你手。”
宋尘神色微凝,嘴角苦涩更甚,倒有几分落寞在其中,“原来这一路来你从未信过我。”宋尘语声顿了顿,“我这时再言恐怕听起来更像狡辩,当初‘他们’接到黑袍消息,于万劫底下寻见一处新玉脉,恰逢我在蛮州处理他务,于是就近带人前往查看,玉脉关乎‘他们’的长生大计,绝不可能留下活口,是以我将随我同去之人全部杀了,是为灭口保你们。”
宋尘双眼盯着自己扭曲摇晃的影子,眼底见了冷意,“我目睹‘他们’杀了太多人,自己手上亦沾满鲜血,当时只在不甘愤怒中做此选择,没想到倒成了我难得做对的一件事。”
“后来的事你都已知晓,我们出万劫时遇见的土夫子被随后而来的肃清者灭口,我领你们返回燃旗,正值‘他们’着手吸纳附庸,暗统武林,内里难得混乱动荡,我欲寻机盗得那些人已得的长命方,最终未能如愿,只得了一条另有一张长命方可能藏于汜水附近墓中的消息,结果亦是晚了一步,而我那时之所以与你们传信要你们随着下墓,便是寄托于能在那墓中寻见第二张长命方。而后你们未死于墓中,柳音书亦不愿再听我的缓兵之言,自作主张将任务失败的原由推于林姑娘身上,我虽有预料,到底未能赶上,只在‘他们’派人前来之前让柳音书闭了嘴,‘他们’虽有怀疑当时亦无暇顾我。”
宋尘说到此处,蓦地抬眸看向洛渊,“你说的没错,林姑娘若按我所指的路的确能够顺利逃出,那两个鬼差我也确是拦不住他们,需你助力,只不过是为林姑娘拖延时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