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对吗
南川一月,雨潇潇,出租车内开着暖气,腾腾热意不减。
雨滴打在玻璃车窗上,肆意倾泻,林询却听不见……
——他先天性听障。
许是车内燥热的缘故,玻璃内面起了一层薄雾,林询伸手刮了一下,雾面又变得清晰留下道指痕。
他又继续画了个极小的爱心,渺小到只有他能看见。
“阿询,在画什么呢?”一声询问,紧贴他左耳。
林询指尖沾上了水汽,变得有些湿漉漉的。窗玻璃凝结的爱心又汇聚成水滴,沿着他所划之处蜿蜒而下,像是融化般。
他怔怔,而后又反映过来,做贼心虚般彻底抹除了那颗藏着自己心思的雾。
呼吸的温热均匀扑在他脸边,林询胡乱抓了一缕头发捂住耳尖才答:“没什么,马上到家了。”害怕刚刚的动作被察觉,他又偷偷往右挪了挪位置。
许南铮知道到他在避开自己,反而故意往他身旁靠了靠:“别怕,
“好……”林询垂下眼来,默不作声。
许南铮探出手臂,往右摸索,握住林询那双白皙的手,给予些许安慰。
林询没有反抗,有些琢磨不透对方心思,只是试探的回扣住他手背。
“到了哈,记得取后备箱的东西。”出租车司机一声提醒,他们先后推门下车,雨斜飘扑在身。
两人并排站在红路灯下,忽然,林询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手又松开,那丝温热不在留存,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许南铮撑开伞递给林询,忙不迭开口:“我去拿我的行李,你先靠边站,注意车。”
“好。”林询接过透明雨伞,手里没了贴切的温度,只剩伞柄传来的冰沁。
淡蓝色雨滴有序的打在伞面,又被忽然窜入伞下的人影打乱。
“我来撑吧。”许南铮拖着行李箱,发尖着水珠,衣服也被打湿些许。
林询听话地把伞递给他,想要空出手来去接行李,却被拒绝了。许南铮只是对他笑笑,就移开了视线:“走吧,离家还有段路,也不远,马上就到。”
林询望着他,点点头:“好。”
两人脚步声出奇的一致,伞向左倾斜罩着林询头顶,许南铮肩边湿了大半。
街边昏黄的路灯亮起,让雨滴在空中显得更加清晰。
走到小区大门前,林询察觉到助听器好像是快没电了,下着大雨的嘈杂声没有以往明显他顿住脚步,扯住许南铮袖口让他停下。
“怎么了?”许南铮凑近,离林询近了些。
林询听不清他说话,昏黄的路灯不够亮,也看不清口型。
他撩开头发,指了指助听器。
许是多年前一起生活留下的默契,许南铮应该是看懂了意思,没开口说话,他牵起林询的手,示意他跟在身后。
透明雨伞依旧倾斜,直到一楼家门口,许南铮将收起伞来,抖了抖表面依附的水珠。
他因为出国留学,已经很久没回过南川了。这座小城市还是老样子,虽然一路看着翻新了不少,倒也还是质朴熟悉味道。
林询带着他进门,许南铮转身主动将行李提进屋,他按开灯的开关,屋内陈设被照亮。
虽然是处住了十多年的老小区,但房屋装修雅致,打扫得也很干净。房间内的布局和摆设几乎没变,还是五年前的样子,打开房门依旧是熟悉的檀木香气。
许南铮握着林询手心,把他带到沙发前,比划着手语让他坐下,自己帮去拿助听器的充电器。
林询没听他的话,噌地站起来,跑到许南铮面前挡在房门前。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学的手语,但现在自己开口说话音不准,就着急忙慌的跑到门前挡住。
“为什么不让我进?”许南铮知道林询心急,便刻意放慢手速,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林询耳尖都红透了,他朝许南铮比划着手语:“不可以。”
许南铮知道,小家伙一定做了亏心事,不然是不会这样紧张的。他掌着林询双肩,强势的想要进去看看。
林询执拗地挡在门前,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许南铮见此也就不再和他争下去,他松开禁锢着对方的手,将林询的视线毫无保留的对上。
小家伙被松开后还仰视他,许南铮刻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走廊灯光打在许南铮头顶,林询看得清他的口型,也发现了右肩颜色更深的一块。
“你对我有秘密了,”许南铮撩起他遮住助听器的那缕发丝,“阿询。”
“我没有。”
林询主动搭上他右肩,摩挲着湿透的外衣,他头向左倾几分,脸颊贴在许南铮掌中。
许南铮轻抚他左脸,林询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发丝贴在脸边,缠在指缝间。
他凑近林询道:“阿询,你脱离助听器说话声音其实很好听。”
林询扭头往后退了两步,脚跟抵在墙边,明明是是避开但又像抵抗。
许南铮捧起他的脸,两人对上视线:“为什么躲?”他俯下身,鼻尖抵上林询额头。
见林询还不说话,许南铮撤开距离,又抵上他鼻尖,双眸交汇,相顾无言。
凑得太近了,林询迫不得已,磕磕绊绊开口:“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了…”
“什么安全距离,我妈说的?还是其他人?”许南铮的手指插入发稍,引诱着林询开口,稍微侧目,唇瓣就能碰倒一起。
“你…小时候…教我的啊…保持距离…”林询眼眶湿润,盛了半泪,还没流出来。
许南铮左手探入林询里衣,慢慢试探:“那是对其他人,对我不用这样。”
“不要。”林询声音很小,他用力挣开许南铮的手,转身开门跑进房间,飞快的拧上了锁。
许南铮在门外叩了叩门道:“发音不准,我当没听见,阿询。”
林询把自己抱作一团,倚坐在门前。
他感觉刚刚被许南铮触摸过的地方都在发热,索性将头埋入双臂不去思考。
这样实在是……
太犯规了。
林询深吸一口气,重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起身去书桌取出充电器。
日记本摆在桌面没合上,内容不可言说,隔三差五,有些字句就会流露出对某人的爱意。
他着急忙慌的把日记本收了起来,放进书桌收纳柜的底层。
基于听障的原因,就算他戴上助听器,听到的声音也与常人有异,开口说话也就略显怪异,虽然没遭人排挤,但这始终是道过不去的坎。
十聋九哑,自然而然林询很少说话,也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页面上并其实没有什么露骨的话语,并不难以启齿,但林询始终觉得不能让许南铮看到。
或许这就是不想让许南铮发现的秘密,自己绝不能越界。
林询竭力平复着心情,老房主卧也没有卫生间,他将杯里的水倒在手心,朝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压下脸上的红。
林询打开衣柜挑好要换洗的衣物,准备出门去卫生间洗漱。
他拧开锁,把门推开,许南铮还在房门外。
见林询出门,他没什么反应,看见林询出门,反应像是在意料之中,抬脚就去了客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询抱着衣服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就没再管其他。
洗手间离客厅很近,许南铮坐在沙发还得见花洒淋浴的声音,水流声时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