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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李京肆笑了声:“你猜呢。”

姜语没兴趣了,情绪乏淡,哪时不想讲话了,就停在哪时。

让话题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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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徽宫一度春宵,他们不会在一起过夜,总归是身旁睡个不熟的人显得怪异。

通常李京肆会再另外安排房间给姜语,她偶尔要回去,他亲自送过一两回,那会儿还问过她要不要干脆就住去徽宫,和他一起。

她笑说不去,怕每晚都忍不住搅扰他安宁,那她在北海的行程就难以进行了。

驾轻就熟,将她送回了市中心一处顶奢商厦。

李京肆绅士地给她拉车门,帮她提着裙摆跨下车,见她露天里僵冷的身子,脱下打理精整的黑绒大衣,体型差异夸张,一挎便将她裹个严实。

这时候风小了些,他声音渡进耳里清晰,不再那样如隔山雾,“做个好梦。”

想着应叫声什么,忆起她几次三番对他的称呼而不悦,因她独特的,避之不及的亲近,从不屑于唤他凑编的名字开始,似高高在上藐视尘埃之下。

李京肆头回尝到这种感觉,于是她不喜欢,他就偏要跃进。

但这会儿他起先斟酌,反问说:“或许,你更喜欢姜小姐这个称呼?”

刻意挑出来试探。

姜语侧目看他,就那么默默注眼几秒,嗤笑,无可无不可。

李京肆也不接下话去,眸中弥散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带上门站在车前,意思要等她先走。

姜语走出去两步又奇怪地跨回来,手翻进包里捯饬,片刻,开始拆一颗包装。

东西递到他嘴边,“张嘴。”

李京肆没问为什么,由着她的话,张开一个小弧度。

入口时,酸枣的果肉渗出浓郁的酸味,好这口的那点酸便是清爽,不过这款酸度要更浓些,酸甜交织出微妙的涩苦,同柠檬相似。

他偏偏吃不了什么酸,表情管理倒在位,只是皱了眉。

姜语看出他难适应,早早便想,他喜欢,她就高兴,他不喜欢,那她就更高兴,“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她分明是欺负人,却在道谢,笑得松快,不久前被人膈应的心情一扫而空。

而后又很强势地讲:“酸也不准吐,我喜欢的,你也得喜欢。”

车子刚巧停在路灯下,一束莹白晕在她翩翩礼裙上,睫羽跃动着,动人心魄。

她蛮不讲理,却实在美丽。

逗完人,姜语自己心里头舒畅了就摇摇身子走开。

典型的小姐脾气。

却是这样才有意思。

李京肆靠在开来的那辆飞驰车门前,嘴里的酸枣咬碎,化开,咽入腹中。

人走远,一阵驰地声渐近,驶停是辆京a打头,深黑色碳纤维车身延至尾端的定制款suv。

车驾有人钻出,远远唤声老板,见男人外衣不翼而飞,只一身稍显低调的考究西装站在徐徐风里,张博挠着脑袋困惑小跑过去。

一会儿去应大东家的酒局,是该挂辆与身份相配的车去。张博倒是想不通,将人送过去不图省事,偏要包辆飞驰再让他另外把车开来。

李京肆收了视线,先看腕表的时间再看向准时到达的张博,吩咐说:“让人过来把这辆车开走。”

“好的老板,那先去酒局?我再吩人回雅居送件大衣过来。”

李京肆不咸不淡嗯了声,拐向后开来的车。

张博忻忻跟上去,酝酿着随口一个马屁:“老板,我方才就远远瞧了眼,那位女士是真漂亮呐。”

“你瞧清了?”

“也没有……就是一种感觉。”

李京肆脚步停下来,伸出去开车门的手置回,偏眼,“下回凑近些瞧,免得认不出姜三小姐。”

张博一征,不动了。

当场风化,“不是吧……这?”

京北姜家三小姐,可是与李家老五有一纸婚约的。如今这意思是……他老板这些天日日奉陪的,是未来准弟妹?!

这谁来了不叹句:世风日下,朗朗乾坤!

李京肆却目光挪移,是望去了浓夜里那抹雪白消匿的方向。总觉得,她有时就像风,像夜,或是塞进他嘴里,令他恶心反胃的酸枣。

许久,他玩笑语气开口:“不过是三小姐婚约在身,玩心未泯。”

北海风劲足,烧到39度姜语才后悔,她不该由着性子在凉夜里渡风。

笔记本支立在黑檀木桌上,姜语揉着眼强打精神,抽纸放在旁边,滑动触摸屏查看徐梦发过来的下场曲目调动。

片刻功夫,纸团吸了一堆。

一只手沿着桌面推过来杯温水。

“这还没入冬呢,娇贵小姐就病上了?”孟仪环臂坐上桌,幸灾乐祸地笑。

姜语眼都没劲抬,嗓子卡了刀片,“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孟仪笑笑:“什么话,我可是百忙之中还挤空来看你的,偷着乐吧。”

姜语讪笑,说不动她。

她也真是清早下飞机就奔这儿来了——蹭顿早餐。

姜语又扯张纸吸鼻涕。

孟仪握杯手冲咖啡抿一口,目光落在她没停过的往复动作上,“还没吃药吧?”

姜语病一夜才被点醒,掏手机,北海站带的随行里随便抽个人加班,“药一会儿到。”

“来之前不跟我说,早知道路上给你顺带了。”

“谢谢你事后还念着我。”

孟仪从桌上落下去,大喇喇敞开腿侧坐椅子上,问:“你还要搁这儿待多久?”

姜语说:“不清楚,估计半个大月。”

“家里不催啊?我怎么看他们挺急的。”孟仪调侃,“你人还没露面呢,那边儿都传遍了你要跟李家老五订婚的消息。”

“也不算先斩后奏,至少我知道这事儿,回去就算个日子。”

然后就订婚,结婚,这辈子墨守成规过去,家族之间多是商利往来,女儿家的婚姻亦然,再大的暴风雨过来,她也得安静淋着,再说孟仪比她淋得早,结婚都两年了。

早前俩人是长辈介绍在酒宴相识,后相知深交,姜语就打心底佩服她那股子自信硬气,自小就有野心有头脑,早年完成ba学业便投身于家族核心的酒店管理及旅游业开发,其能力足比肩家中子弟。即使如此,也逃不过这一个固定化模式似的圈套。

孟仪却也不觉得如何,不过挂个牌牵个线,该如何还是如何,谈起来她还会叹句:“不得不说这条线是拉得厉害,李氏可是半商半政,庙还大,这桥一搭,位分都上一阶呢。”

姜语笑了:“不然姜家能这么急着贴上去?”

“你也别太丧嘛。”孟仪神神秘秘压身子近她,“听说李家子弟个个骥子龙文,可不比我家里头那个好?”

姜语瞥她眼,“我丧的也不是这个呀,我才二十岁,还没多姿多彩几年呢。我现在就特别像一个赤手空拳被拉上战场的小兵。”

孟仪噗嗤一声,笑得直不起腰,“不行了哈哈哈……也太形象了吧。”好容易才站起来,走去前厨冰箱。

来时她还买了些新鲜水果,想也是姜语没那折腾心思,索性给她拿了出来,洗几个,到水吧切块装盘。

端到桌边时,姜语仿佛能从她眼里瞧见字:

看见没,孟总伺候你呢。

一下被逗得鼻塞更堵了。

“你就得亏搭上的不是李家这辈儿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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