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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他好像还在狡辩:“我可没说你不是什么好女孩。”

姜语懒得应,也从没在意过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印象。神醒了一半,劲儿没提多少,懒瘫瘫歪在副驾,风从头顶刺咧咧刮,刮向驾驶位。

这个时候的风还挺冷的,特别北海近段期间都在下雨。

姜语瞥眼他冷硬安静的侧脸,烟扔出去,阖上窗,半眯眼,瓮声瓮气:“要去哪?”

“我住的地方。”

“然后?”

李京肆看了她眼,“哄你。”

雅居地如其名,依山傍水,在较偏的市郊,难得清静雅致的好地方。

规格广阔,却不高调奢华,沿着双开大门进来一条青砖红瓦围布的大路,四处掌灯,院落清冷,中央绿树繁花,沿途修置的类似于旧时代的宅门。

一般也是老一辈爱好这般清静地,不知是不是夜深缘故,姜语张望一圈,只觉古板,死气。

跟在男人身侧,无意悄声吐槽:“你喜好也挺特别,住这种又大又冷清的偏地方。”

李京肆悠悠说:“我是个算不上家财万贯的生意人,这房子,能住到老,享个清闲。”

姜语从下至上打量他,笑:“噢,省出来的养老地啊。”

“也可以这么理解。”

沿廊庭走向尽头阶梯,复古暖灯吊了一路,扭头能看见偏院凉亭,亭中木质桌椅整净,茶具一丝不苟摆在桌上,姜语对这儿倒不好奇,无非是些风雅设计。

阶梯很短,连接到一间独立的茶室,宽而空,茶香飘逸,现代工艺与上世纪的复古风结合,几件古董、挂画摆饰,处处简置。

值夜的佣人两个,年迈妇人,花季少女,一大一小见到来人,毕恭毕敬唤声先生,随他们一同上茶室,先准备好两双棉拖鞋在门口,引两人入座,准备两杯茶水,站在一边。

木屋踩着有股空空落实闷响,室内光线昏暖,主灯悬挂桌正顶,色调护眼,映在一层木蜡油张铺的地板,造一种昏寐氛围。

李京肆捏起瓷杯,如玉的指节悬着杯壁轻啜,问:“夜班不是就到九点半么?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

妇人说:“张助理也没说您今晚不回来,总要等等的,两位吃过了吗?”

李京肆看向姜语,意思问她。

姜语精神稍欠,闷声:“不想吃。”

李京肆目光放到两人身上:“去找些感冒发烧的药来就歇下吧。”

“好的。”一大一小应声离开。

而后室内一段时间里,谁都没讲话,电话铃声截住吊诡的氛围,李京肆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有事喊我。”

“……”

前门掖开一个小缝又阖上,姜语被留在这里。

李京肆下楼接上了张博的电话,直击重点讲些要事。

“招待所这边的事基本摆平了,我跟马总打了半个大小时的嘴炮,让他把当日来客和上下接待人员都清点一遍,封锁消息,确定没留下任何一张照片。”

“嗯。”

这种私人招待所隐秘性也很高,保密工作一向不错,处理起来也很容易,主要是张博没想到李京肆真会去露面,好在旁敲侧击后,现场是没人识得李京肆,虽然被认出来也无关紧要。

一个姜家三小姐,一个李氏李先生,位高一寸压死人,任何一位都不是随便开罪得起,圈里头这点默契还是有,大家明面上和和气气,台面风光,私底下什么人什么样也就互相通个消息的数。

张博又问:“老大您这会儿是在徽——”

“雅居。”李京肆截住他的话。

“噢……没跟三小姐在一块儿啊。”

在阶梯下停住,李京肆回头看了眼紧闭门扉,一点幽光从朦胧窗面透出来,笑说:“我什么时候说没跟她在一块儿?”

张博才惊叫出半声,断开的通话就封了口,李京肆将手机抄回兜里,顺摸盒好彩特供,衔一支,莹蓝幽火燃进眼瞳,忽明忽暗,深吸一口,摊开手,那扇竹木门在烟雾中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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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京肆走后一阵,妇人拿着一盒布洛芬回来,跟着一起的女孩倾身去重新倒了温水,递放在桌上,忧心看着姜语,“您发烧了呀?”

“嗯,北海气候不好,反反复复好几天了。”姜语顺嘴应话,叩了两粒药片在手心,就着温水下肚。

“最近是有点阴晴不定,您注意身体。”

俩人都不问她是谁,或者是自觉地没问,只当先生带回来的都下意识亲切厚待。

前后门应是同时推拉开,李京肆抽烟回来,妇人直起身,对上李京肆目光,恭敬点了点头,去拉女孩,肩挨着肩绕身出去。

“一老一少。”姜语盘在桌上,百无聊赖,“你这儿招人没有固定标准呢。”

“那是对母女,大的年迈,小的患病。”李京肆踱步在她对面,脱了大衣担在椅背,开始解袖扣,捞起,“早几年收留在这儿,我不常回来住,她们平常就做些打扫活计。”

“那是两个可怜人了。”姜语肘撑桌上,抚一边晕红小脸,迟疑说:“你这么善心?看不出来。”

这是个印象模糊的男人,所有标签堆在他身上都有点模棱两可,但姜语直觉,他不见得是个多么柔软的人。

李京肆坐上主位,脸色凝着笑,说:“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

姜语盯起他眼睛,紊乱思绪让她无从深思起他那抹笑,“不常回来。”她回过头想起这话,“想也是在外边快活得多,怎么会把我带回来?”8一4巴一696伞

他一时没接话,茶夹又捏一撮龙井入杯。

“我是特殊的,还是芸芸之一。”

不太清醒,人就会变得格外执着。

壶水沿杯壁绕圈,水流推动茶叶旋转,冲完,他将茶壶放下,视线终于看过去,“你希望呢?”

暗里疯狂试探,拼命挣动那一根连接关系的丝线,表面一派云淡风轻,漫不经心折腾起茶艺。

他们的关系,彼此明净,只是一时新鲜,各自图乐,或稍有得利,不用说得太明白。

哪怕有天凭空断了联系,也没什么稀奇。

这种牵系最忌讳的就是特殊,过多的例外特殊就会寄生出很多杂乱的,难说的东西。

“我对你不抱希望。”姜语冷言说。

室内有暖温,拢得人也暖烘烘的,姜语穿得严实,比之汗蒸室那身,她裹得没半分惑人意思,偏偏是烧上来那片薄红,在脸颊,耳尖,半露脖颈,依次晕开,整个人如沐在清透的水蒸气里。

抬眸合眼,都搅扰人心,“不是要哄我?”姜语又想了想,“只是你看起来不大有经验……但你确实可以哄人开心。”

“怎么说?”

姜语抬抬下巴,“衣服脱了。”

“在这儿?”

“在这儿。”

李京肆旋着杯口,迟疑了。

茶室,静美肃穆之地,井井有条,高雅之堂,似乎容不下什么瑕疵。

荒唐。

这两个字倒应景,可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荒唐的。

姜语笑:“不想?”

下一秒,男人默许了她的话,开始解下马甲、领带,顺着半敞领子往下开扣,利落干脆。

“我以为你要正经多久。”姜语笑意不退,脱了大衣搁边上,贴身是件没什么特色的白领毛衣,徐梦挑的衣服一向风格简约。

她起身绕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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