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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姓公子又勾结衙门,也将人打死了。满门十多口,都丢在了乱葬岗。”

罗英妙一听,落下笑来。陈昌又笑说:“我从别处听来,表妹莫怪我多嘴,外头人都说这勾结,滥杀无辜的正是你家兄弟。只为区区小事,便灭人满门,表妹日后当心了。”

罗英妙只觉浑身皮都被扒下,难堪至极,强笑道:“都是外头人乱传。”这时,绿儿掀帘子捧着根蜡烛出屋,见了两人道:“太太见二爷、姑娘久不见回,叫我来迎迎。”陈昌便往屋里去了。

留得罗英妙将气洒在绿儿头上,骂道:“烂了手脚的小蹄子,怎不早些来,留我在这儿吃冷风!”气犹不平,狠打了人几下。

却说未出三月,上司便令陈昌去南河道考补,令他即日起身,陈昌早有所料,面无半点怒色,只令三七先回府知会一声。

黄谦因着早些陈昌避而不见,认定他瞧不起人,见他失了势,心中高兴,假模假样地道:“陈给事如今要往南河去,不如我做东,请陈给事吃酒践行?院里茹姐儿昨日还在问起你。”见陈昌又寻由头拒了,也不似往常生气,下了衙一径往勾栏去了。

不一会儿到了门首,随从的小厮叫了两声门,一妈妈匆匆开了门将黄谦迎入屋内。二人见毕礼数,那妈妈一面让黄谦上首坐,一面唤了晏茹出屋,自己到厨下收拾酒菜去。

原是数月前,陈昌包了晏茹一月,只他因着李婠将其抛在脑后,这妈妈怕人砸到手上,便将晏茹给了黄谦。

晏茹本痴痴等着陈昌,等了两月也左右等不来,加上她年纪大了,便半推半旧应下。黄谦得了晏茹,接连几个月都宿在院子中,也不归家,每下衙便往这处来。

这厢晏茹正屋里小睡,听人来了,匆忙起身描眉画脸,打点妥当出了屋,陪坐一旁,问:“今儿怎下衙这般晚?”黄谦自是不能细说,含糊几句过去了。

晏茹见此对有些气,小声嘟囔了道:“谁稀罕听了,这次不讲,下回我还不问了。”黄谦笑道:“这般小事就气了?”伸手拉她。晏茹撇开身,瞟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是你家正经娘子,只是你寻欢作乐的戏子,有甚好事能与我说?”

但见这一眼半嗔半酸,黄谦酥了一边身子,伸手拉过她要亲嘴。不妨厨下的妈妈端了酒菜进屋,晏茹见了,红着脸推开他。那妈妈见了,忙退下去。

晏茹端了盅酒给他,道:“吃盅酒,去去邪火。”黄谦一面就着她手吃了,将人按倒在榻上,晏茹推他,黄谦道:“小蹄子,吃你才去爷邪火。”说着,将人外衣扯开。

正待动作间,不妨块玉样的掉了出来。黄谦停下动作,捡在手中一看,竟是一快蟠龙玉佩,这玉佩半个巴掌大,看制式定非女子佩戴之物,顿时,邪火消去大半,怒火窜上心头,厉声问:“哪个杂种的玉佩?”

这玉佩晏茹一直佩戴在身上,只接客时才取下身,今日茹姐儿起身匆忙,竟忘了取下,一径带到了身上,此时玉佩被黄谦见着,茹姐儿心头一慌,笑道:“妈妈买来给我把玩的,怎如此大惊小怪的?”

黄谦一把揪住茹姐儿头发的,将人按在几上,冷道:“还说谎!是哪个客人留下的?我当你菩萨,你当我是绿王八!”茹姐儿头发被揪得生疼,哭道:“黄爷饶命,如今我是你的人,怎敢私接外客?”

这里妈妈早歇下,又听屋里哭喊闹腾,忙起身进屋来,见黄谦一脸怒色,唬了一跳,忙劝道:“黄爷,有话好生说。”

黄谦将那玉佩怼到那妈妈跟前:“是你买给茹姐儿把玩的?”那妈妈不知如何作答,小心拿眼瞅了瞅茹姐儿才说道:“自是,自是如此。”

黄谦一听,一面将几子掀了,怒道:“还在我面前调嘴弄舌!这玉佩怕卖了十个你也买不起!如何会在茹姐儿这儿,她还接了哪个客?”一面跳下榻踢了那妈妈几脚。

那妈妈蜷在地上,口中哎哎叫疼,道:“黄爷饶命,一行有一行规矩,我怎会如此行事?”那妈妈又朝茹姐儿道:“茹姐儿,这玉佩从何而来,你好生说了罢。”

茹姐儿缩在榻上不敢动弹,不吭声。黄谦见此气得火冒三丈高,劈头盖脸打了茹姐儿几下,那茹姐儿受不住,翻白眼一下厥了过去。

吓得那妈妈哭天抢地,见黄谦抽身要走,慌道:“黄爷如何不信?此事定有隐情。自黄爷梳笼茹姐儿,日日下榻,又哪儿能藏住人?茹姐儿定是被吓住,说不出话来。”

黄谦一听,稍信了些,且他心中于茹姐儿也有三分情,便命小厮寻了个大夫来。那妈妈道:“不敢劳烦黄爷,这一代有个药婆,姓云,与我交好,寻常都给高门大户女子的看病,茹姐儿几个有什么病痛,也找她看,我去寻她来。”也不等黄谦说话,转身出去了。

黄谦可有可无点头,出屋寻了处干净地儿坐下吃酒。少顷,那云药婆跟在那妈妈后头进来,三人见过,一道进屋,云药婆给茹姐儿把过脉,又看过舌苔,眼白,拍手笑道:“老姐姐,大喜大喜!”

黄谦心头不悦,拉着脸问:“喜从何来?”那云药婆道:“茹姐儿有孕三月了!看脉象是个男胎!”黄谦冷道:“不晓得是哪个的杂种!”

此时茹姐儿悠悠转醒,听了此话,即高兴又心寒,哭道:“腹中是你子嗣也不认?”黄谦道:“那玉佩哪儿来的?不说清楚,哪个龟孙子喜当爹!”

那妈妈也在一旁劝,茹姐儿哭道:“那日陈家大爷来,落了这玉佩在屋里,我见着便收了起来,没往外说。”又泪眼朦胧地朝黄谦道:“自破身后,我便跟着你,再没旁人,若你不信,我也没了活路,只能一头碰死在这儿。”

黄谦一听是陈昌的玉佩,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初时陈昌看他不起,让黄谦恼怒不已,而后陈昌失了靠山,还不等他高兴片刻,包的一个婊子又爱慕陈昌。黄谦百感在心,又是怒,又是妒,后头茹姐儿说的话也没听进去。

那妈妈小心打量黄谦脸色,问:“黄爷哪日方便抬我家茹姐儿过门?”黄谦冷笑一声,道:“去叫陈家抬她过门罢。”说罢,转身要走。

不妨茹姐儿死死拉住他,哭道:“你怎如此狠心?腹中当真是你孩儿!你当真忍心自己孩儿出生在窑子中?”

黄谦立住脚,面露难色,一面他不忍心自家子嗣生在这窑子里,一面他又因茹姐儿心里头有陈昌,不想当个绿王八喜当爹。

突地,计上心头,黄谦与茹姐儿说道:“你既有陈家玉佩,又被陈昌包占过一月,不如求上陈家,让陈家抬你过门。”越说,黄谦越觉得此计可成,又说:“如今陈昌又在京外,府上全是女人,你一上门去,她们不敢亏待你,且陈家豪富,若成了,你后半辈子也尽够了。”

黄谦心说:我自家五儿两女,也够够的了,不如将孩子送给陈昌,叫他来帮我养孩子!若不成,恶心他一回也解我心头气!

茹姐儿一听,如天塌了下来般,哭道:“你还是不肯认这孩儿!”黄谦自袖中取出五十两银票来,道:“你若不愿,拿这银子将孩子流了罢。”说罢,任由茹姐儿又拉又拽也不松口。

一旁云药婆给那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妈妈忙接过银票,眼一转,笑道:“黄爷,待我与我姐姐劝劝她。”说罢,与云药婆一同将茹姐儿搀进侧房中,将门掩上。

茹姐儿坐榻上直哭,道:“妈妈好糊涂,不去求黄大爷将我抬进门,反而接了银钱作甚?难不成真要我将娃娃流了?”

那妈妈拍拍她手,叹道:“傻姑娘,那黄大爷摆明对那玉佩隔阂颇深,就算抬你进府,失了宠也难过日子。”那妈妈心头说:况且,就算将茹姐儿出手给黄谦,也赚不了多少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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