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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一则时机正好,眼下东胡人野心膨胀,正是轻敌莽撞之时。

二则长城修建完成后,秦兵再想出关,深入草原击灭东胡,阻力就要大增了。

朝堂上有主战之臣,也有抨击穷兵黩武者。

张良:“否则来日,恐会拖延战机,遗留后患。”

此时的东胡之势,岂不正像有了冒顿的全盛时期的匈奴?

周邈直接幻视了。

“今朝不将东胡打残打散,便会放任其成长,将后患遗留给二世、三世。”

争取把隐患消灭在始皇陛下一世。

就算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总能为后人延缓草原危机的到来。

不然就跟汉初一样,刚开国就被草原危机笼罩。

“既然东胡必须打,那还请诸位多出良策。”

始皇陛下既给了他调兵的虎符,或许便已有所预料,那他随机应变不就是遵旨行事吗!

谋圣张良,兵仙韩信,霸王项籍,汉初三大名将之英布,附赠一个广武君李左车。

这样豪华的阵容,与东胡一战,胜算总有的吧?

“张良有一计……”

“臣亦有一法……”

这一场献策商议,从晡时到日入。

定计之后又有多番部署,又过黄昏,人定时分方散。

【……是日,良、信、籍、布与左车,聚议帐中,定计东胡。

明日,左车佯叛,投东胡。】

……

东胡王:收复故土,夺回盐场

北出代郡后往东,上谷郡与渔阳郡交界带以北。

大秦境外草原上,濡水弯道回环河段。

岸边草原上,东胡大营。

“……昔年秦遣王翦攻赵,赵王派某大父与司马尚抵御。秦行反间计,以巨额金钱贿赂彼时宠臣郭开,诬陷某大父与司马尚欲反叛。”

李左车追忆旧恨,是声声难平,字字愤恨!

“因为此等卑鄙毒计,赵王方才使赵葱及颜聚,以代替某大父,又派人秘密逮捕并斩杀!”

当然在此之后,不过三个月时间,王翦便乘势急攻赵国,大败赵葱并杀之,俘虏赵王迁和颜聚,终灭赵国。

因果报应,也是畅快!

“某大父曾为赵之北疆良将,常驻代郡、雁门郡,防备匈奴。后又为大将军,迎击秦军于宜安,大败秦军,杀秦将桓齮1。

因功被封为武安君,此后三年,更与秦军多番交战,某大父亦皆多番击退,南拒秦军至韩魏之界。”

当然,驻守北疆之时,不止匈奴,东胡同样是他大父李牧的手下败将。

“无论是某大父与秦宿有仇怨,还是某大父乃为秦所害,某李氏一族与秦国,都无法共存!”

若果真如此,始皇帝陛下又怎会封他为侯?

即便陛下因曾质于赵的旧事,不封赵王室后裔,也可效仿故燕,寻一黔首平民封侯。

心中思绪无人窥得,只是李左车神态倒愈发愤恨:

“嬴政封某为侯——尚且不为列侯,不过是没有封邑的伦侯。不过是在天下人面前做戏,以彰显其气度胸襟而已!”

再则,即使始皇帝确实为表胸襟,才封他一介敌将之孙为侯,

那么敢让他领兵三万,放归雁门代地一带,这之中对他的信重,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作假的了。

只因稍有不慎,那么今日的李左车便不是佯装反叛,而是已然成为事实了。

始皇帝气度,的确令人钦佩。

李左车面上的愤恨却是无比真实,说到了激动处,已是脸红脖子粗,怒目圆睁!

“况那冯毋择,仗着宠信与家世,对某呼来喝去,轻视鄙夷太甚!”

宠信

且不说,毕竟谁有仙使宠信之深?仙使况且仁厚谦逊,谁人能宠信超仙使,并因此而嚣张跋扈?

再说武信侯冯毋择的家世,虽与御史大夫冯劫、典客冯去疾同姓,但并无近亲血缘。不过是同姓,如今同朝为官,论为同族同宗。

自然也不曾对他呼来喝去,轻视鄙夷,几番接触试探,也已有默契——各司其职,协同奋进。

嘴上却是控诉不停:“秦之君臣辱我慢我!某如何还能待得下去?于是北出秦地,往东来寻东胡王投奔。”

“还望东胡王收留,此后但凭驱使!”

李左车说完,向东胡王躬身行礼,以示臣服。

李左车依计北出代地之后,便往东行来。

果如预料,东胡大军欲要南下,没有往西去,也不曾经代地。而是直奔着渔阳、辽西一带而去。

他在濡水源头上游段,便遇上一支前往会合的东胡某部落军,表明了叛秦投东胡之意。

就跟着一路来到此处,在此时站在东胡王面前。

正等东胡王接受效忠。

东胡王及宠爱的太子,以及联盟的诸部落首领数名,皆在此间。

“李将军尽管放心留下!”披发留须、潦草粗犷的东胡王,开口之时声音炸耳。

“晚上本王在王帐设宴欢迎李将军。现在李将军就先去歇息歇息吧!”

东胡王说着,当即大声呼喝:“来人!给李将军引路,安排营帐让李将军歇息!”

有东胡侍从闻声上前:“请李将军,随奴前往。”

“多谢王体恤!”李左车言语间称呼改变,又向东胡王行礼告退:“某这边告退了。”

然后依言跟着人走开。

也没询问他带来的三万士卒的安顿之事,显然是把一切都放心交付给东胡王了。

果真是单凭驱使的姿态,投奔之意至诚。

只在经过跟随叛逃的三万秦军之时,与阵中前列的一个年轻郎君对视一眼。

却又像是视线在无意之间,轻轻扫过。

而那年轻郎君,不是大秦仙使座下童子的项籍,又是何人!

只不过眼下项籍作寻常秦卒穿戴。

除了少年人本应更加昂

扬的神态,便再无任何独特出众之处。

……

“诸位认为,这李左车叛秦来投,是否可信?”

等到李左车的身影远去,东胡王收回目光,开口询问道。

因受宠常伴身侧的东胡太子,神情骄傲,眉目睥睨,闻言神态轻佻道:“有何不可信?”

“难道李左车是假?还是带来的三万秦军是假?”

“三万秦军步卒是不少,但他们后方没有粮草,深入草原已无后路,还能在十万东胡勇士包围中,做出什么不成?”

“况且他大父李牧及李氏一族,与秦国的仇怨同样不作假。”

“那还有何不可信?”

太子之言,其实说出了在场大多数部落首领的想法。

因为见识深浅、信息流通的差别,别说和后来人比,就是眼下的中原人相比阴谋诡计、道貌岸然这一套,言行也更加趋于原始野蛮。

更别说生活在草原上的东胡人了,残忍野蛮是真,但单纯耿直也是真。

因为他们少有机会,能接受到一点正宗权谋的震撼。

但此时有一个首领身后的士人,却道:“虽李左车不假,带领三万秦军来投也不假。但奴总觉得此事似有违和,却又说不透道不明……”

赵王迁被俘获后,公子嘉逃到代地称王,后来公子嘉也被俘获,赵国终于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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