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心生嫌隙
青黛眸光颤动,隐隐地觉得自己已经能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发觉了这般机遇,她那沉着的心竟然又一点一滴地燃烧起来。
她能逃走了?
若是能逃得,当然是好的;若是逃不得……
青黛不合时宜地想起秦肆的模样,柳眉便轻拧起来。
若是逃不得,便是si路一条罢。
青黛当晚就听闻秦肆早归了,人刚回到自己屋里。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想着自己临走前,再去看他一眼。
她动了身子,前去寻他。
此时夜晚已拉开寂静的帷幕,树条迎着夜风摇摆,沙沙作响。疏星散围在温媚的圆月旁边,光线更显得柔弱。
她至了秦肆屋前,见窗户纸隐隐透着里边昏h的烛光,知道他还未歇下,青黛便轻轻地敲了敲木门,柔声朝着里间道:“督主。”
稍微等了一会儿,便听得里头传出如清泉般清冽的嗓音,“进来。”
青黛推门而入,眼眸刚抬起便怔住了。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毕,身上还有些残存地温暖水汽。随意散着黑发,被水汽淡淡熏红的眼尾微挑,鼻梁高挺,俊美脸庞风华绝代,竟带着一gu平日不可多得的美yan。
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秦肆的身影颀长挺拔。他早就褪去沉重地玄se衣裳,现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亵衣,亵衣柔软贴身,隐约能见其高大而jg瘦的身形。
衣带随意地束着,领口处也有些松松地敞了,微微露出x膛处线条流畅的肌理。
这,完全是平日窥不见的模样。
青黛脑子似乎突地一下就断了弦。
秦肆察觉青黛惊讶的模样,他原本浸了水汽的柔润眼眸急速地掠过一丝森冷,似乎极度不喜有人看他的身子。修长白净的右手一抬起,便迅速披上一件墨se长披风,遮隐她探寻来的目光。
青黛被那披风划动的风吹回过神,暗骂自己怎么就突然迷了眼。秦肆身为宦官,应是不愿别人看了他那残缺的身。
青黛无意中惹了秦肆,见他长发未束,她便主动上前示好去,“妾身为督主束发罢?”
秦肆冷淡地应了一声,并未阻拦。
屋外点点碎星镶嵌在黛se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珠玉。夜风声音稍大,吹得树叶翻飞,隐有夜雨之势。
屋内一灯如豆,烛光微晃,铜镜幽h,气氛温柔。
青黛在铜镜前,用着g燥的帕子擦拭去残存地水汽,等待发丝g了时,便用檀香木梳梳理着秦肆的墨发。指尖偶尔会触及他脖颈的温热皮肤,她有些怕秦肆发难,抬眸看他,却未见有秦肆有恼意。
他的发丝柔顺地放下来,的确是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傲气。除却刚才突然冒出的冷意,他现在静下来便表现得很是温顺。
她不禁打量起秦肆不可多得的沉静模样,眼眸转动着,却忽然发觉他的侧脸都瘦削了不少。
他这几日都在忙中,哪有好好休整的时间?
她心里不禁冉起一种错觉,秦肆并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乱臣贼子,而是一个心系黎民百姓的忠诚良将。
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像是摆在了明面上,明明白白,没有半分造假。
很短暂,却也很真实。
可秦肆终究是秦肆,不会一生都呆在临安城的。只要他回归了朝廷,便又是那个权倾朝野、视人命如草芥的东厂恶人。
他的身上有太多y沉可怖的东西,她触不得,也不敢靠近。
思至此,青黛的心头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卷起波澜。
秦肆稀松抬眼便在铜镜中窥得青黛不同于平时的黯淡表情,他那双若渊的眼睛里划过一线流光,冷声道:“怎么?”
她摇头,隐去失意神se,“妾身只是觉得督主每日奔波劳累,十分辛苦,有些感伤罢了。”
闻言,秦肆略本还轻蹙着的眉头便解开了些,她倒是有心,还知道t量他。
他顺势想起那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的计划,眸光不知不觉温和了一点,微叹道:“再过些时日,本督便能彻底地将所有的差事,都交给江知府等人。”
“到时,也该启程回京了。”
青黛闻言,面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诧。这日子过得这般快,都快要回京了去?
她暗暗思忖,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该加快动作,快些逃出去罢。
ps作者不才,从《权倾朝野》更文开始,就一直在担心南涝北旱以及南水北调的问题。今天终于写到处理南水北调的剧情了,希望不会存在太大的bug。
如果剧情有明显不合理的地方,欢迎各位小天使提出建议和指正~
深夜,周遭都漆黑了下来,晚风徐徐。
青黛自从秦肆那儿回来,便一直失神地坐在院子里。
下意识仰望天空,深蓝se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月儿在动,星也在动,她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了,夜se之中似乎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院子里的池塘,伴随着星星雨点,嵌着鱼鳞似的一片一片的水波晃荡着。水面浮起一道月光,月光不停地流动。对面是繁密的绿树,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昏h的石灯光线,没jg打彩的。
这般熟悉厌倦了的景se,此时也觉得宁静悠远。
一阵有些急地脚步声传近,青黛抬头便见侍nv翠翠在夜se中赶来。
翠翠见着外头下了毛毛雨,青黛却还在院子里待着,衣襟上都沾着好些个雨印子了。她不禁赶紧地催着青黛,“夫人,快些进屋子里去,免得着了凉。”
青黛回过神,哎了一声便和翠翠一同进了屋子,还未站稳,翠翠便从怀里拿出抱着的东西来,像是衣裳的模样。
她一直紧紧地抱着,没让雨淋了去。
翠翠将衣裳翻开来,微露出在衣裳前襟绣着的简单花se,她道:“夫人,这是奴婢平日穿的衣裳。夫人今日不是说心水奴婢衣裳的刺绣罢?快趁着夫人的新衣裳还未裁成,赶紧让裁缝照着这花儿刺绣的模样绣上去哩。”
不过,翠翠有些不明白,她衣襟上的花不过是寥寥几线的金丝菊,有什么好看的?
翠翠见过裁缝手里完成的几件衣裳,那才是惊yan。她说不出是什么地缎子,只觉得那布料看着就十分地柔软,不知穿在身上又是何等的舒适。
那衣裳上边的刺绣,光是那鸟儿刺绣就用了二三十样线,鸟冠子nengh,翠鸟的眼珠子鲜亮亮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翠翠心道:那位宅里的冷面主子对夫人可真好,可惜夫人却都是不知道的。
青黛接过了翠翠手上的衣裳,瞧着那前襟的绣儿,又用指腹轻轻地0了0。半晌才抬头看向翠翠,眸中似是流露着半点寂se来。
“翠翠,这衣裳,我可能会晚些才能归还于你了。”
翠翠一听,倒是捂着嘴羞羞地笑了起来,“夫人这是何话,您能看得上这刺绣,翠翠就已经很开心了。即使您将衣裳收了去,也不算什么的。”
青黛一怔,翠翠这般真心待她,倒显得她十分虚假。抑着心里微微的惆怅之意,又与翠翠细细地说了会话儿。
待到了二更天,屋里才只剩下她一人,她吹熄了灯,0着黑到床上去。
盖着锦被,空气有些sh凉,耳边充斥着淡淡的雨声。即使眼眸已有些酸涩地想闭去,脑中却依旧振奋得不行,丝毫没有睡意。
明日,就是明日了。
她打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