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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尘淋漓未尽致》灼雕为蝶梦庄周(一)

 

美丽是一把双刃剑,她自认无法驾驭。

灼颜缓缓躺倒在火海中,心中的那gu悲伤不知道是对谁,也许是对弟弟、也许是对自己。

抑或着,是对她拚尽全力,却仍不施舍慈悲的这世界。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流泪了,只是还没落地便蒸发了。

如此一来,好运也不算消失。

她很少许愿的,因为总觉得有一天会将好运都用光,她总是一直存着、存着……舍不得用。

可是就要si了,偶尔任x一回又何妨?

所以啊,所以。

让她最後许一个愿望吧。

灼颜灼颜,这辈子她自毁面容,若是下辈子再转世为nv人,别再给她一张好看的脸。

「你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吗?就这样自我了结了?」

苓巽听完灼颜上一世的故事,竟没有半点同情,还皱着眉质疑灼颜当时的决定。

灼颜早就料到苓巽的反应,毕竟这故事隔了好久才重见天日,就连她也无法找回当初绝望到无以复加的感觉了。

灼颜的纤纤玉指抚过自己细腻的肌肤,意有所指,「没办法,我那时候还不是妖啊,一个逃跑的已婚nv子根本没办法跟官府对抗……更何况,我的弟弟si了,我也没有理由留在那了,不如早si早超生。」

苓巽眼珠一转,不再提及过去,却对灼颜的话语带保留,「他是你的亲生弟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是啊。」

「我怎麽觉得你对你弟弟不一般?」

「是不一般啊。」

「嗯……」苓巽思考了一阵,脑中的线路渐渐清晰,她看向灼颜,一语中的,「所以你弟弟就是拙墨?」

灼颜笑着点头。

苓巽抿着唇,将灼颜原本的故事和今天的故事做了连接,满脑子只剩一句造化弄人。

「事到如今,我叫你别等也不太可能了。」苓巽叹了口气,她挥挥手,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显现在她手中。

灼颜在看到这面镜子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她不可置信的惊呼,「天啊!早知道这故事能让你拿出轮回镜的话,我一定早几百年说啊!」

轮回镜能够看到前世今生,如此一来,她原本遥不可及的愿望,竟是一下便触手可及。

苓巽被灼颜的反应逗笑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灼颜,语气中却夹杂着些许冷酷,「所以你就知道,别人那些情啊ai啊的故事,我听得有多腻了。」

想跟对方永远在一起、想让对方对自己si心踏地、想要对方回心转意、想要获得对方的原谅……苓巽听着各式各样的愿望,发现全都夹杂着私慾。

这份情感是美好的,因为求而不得、念念不忘,所以才许愿,但想要不劳而获是丑陋的,为世人所唾弃的。

灼颜愣愣地看着苓巽,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阿巽……?」

这几百年来,灼颜第一次瞧见苓巽这般样子。

虽然早就知道苓巽同她是妖,x子清冷,但她从未见过,有妖能像苓巽一样,冷的像是丧失了所有的情感,好似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她那坚y如磐石的心。

宛如一座晶莹剔透,周遭却给人一种锋利感觉的寒冷冰雕。

「这面镜子不是我的,是我向客栈里的一位客人借的。」

察觉自己失态,苓巽敛起笑容,并不对灼颜多作回应。她用手指轻点镜面,宛如一只虚空的手在水面上拨弄,光滑平整的镜面竟是泛起阵阵水纹。

「所以,抓紧时间吧。」

还不待灼颜回应,顿时,两人齐齐消失。

铜镜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即,碰的一声,窗户关上了,连带那些飘落在屋内的花瓣也全都消失无踪。

轻微的叹息响起,似是包含着万千无奈与痛心,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显现,取走了掉落在地上的铜镜。

「小丫头,也不想想是谁的本命法器,说摔就摔……」

那声音渐渐远去,细听之下彷佛还带着锋棱。

「还以为借轮回镜只是要看前世今生,没想到连穿越时间这种凶险至极的事也g得出来。」

「回来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夜se如墨倾倒,灯火却是缠绵了数十条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灼颜是第一次被拉入轮回镜中──应该说也没多少人有这种机会,以至於她现在还有些晕眩。

她不自觉的虚靠在苓巽身旁,却发现苓巽的脸se也一样苍白。

灼颜的脸陡然僵住,手指微微发抖地指着苓巽,「阿巽,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第一次进来轮回镜啊?」

苓巽眨了眨眼,终於把那gu恶心的反胃感压了下去,脆生生地说:「是啊。」

「……那我们如何回去?」

苓巽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总有办法。」

灼颜被这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堵得说不出一句话,一口气闷在x口不上不下,过了好一阵才赌气似的说:「要是没办法我们都不用出去了,就在这过一辈子吧!」

说出这话後,灼颜指尖僵y,睫毛止不住的颤动,落寞与期待两种情绪在心里诡异的翻腾。

此时此地,明月似钩,月se清冷,数百盏熟悉的、造型各异的灯燃烧着火光,为出尘的夜平添一丝烟火。

她刚到此处便发现了。

这是她见过的第一场灯会,也是初遇拙墨之时。

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却注定了一生纠缠,不si不休。

毕竟,她转世成了一只画皮,而她亲ai的弟弟,却仍是人类。

虽说身t已经b前世健康结实了许多,但人类始终没办法承受住妖物的y气。

而她实在懦弱无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违背自己前世的愿望,为自己的脸画上一张张旖旎美yan的虚妄,何其讽刺。

更何况,她还亲手……

手心中突地包裹了一些温暖,像极了当年与拙墨互相约定、许诺誓言的一瞬,灼颜愕然抬头,发现苓巽表情平淡,目光清澈的望着她。

苓巽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害怕,走吧,去找拙墨。」她嘴角微微g起,「这是你的愿望,你得要自己达成。」

苓巽的语气极轻,却如同一座大钟敲在灼颜心中,驱散这四百年来迷蒙的雾。

灼颜呼x1一窒,回握了苓巽的手,她笑着点头,「你说的对。」

这是她自己许下的愿望,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了,又怎能奢望他人?

烛火摇晃,映照着桌面一角。

红衣nv子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妆点着红颜,一笔一划描绘着高高挑起的黛眉。一双迷离的桃花眼本就多情,长且浓的睫毛像极了蝴蝶扑腾着翅膀,眼睛周围又涂了淡淡的眼影,看起来愈加抚媚。

额上用朱砂画了一朵花钿,娴熟於心的画工将花钿描的栩栩如生,只要多看一眼便会迷失其中,妖yan异常。

只可惜这张姣好的面容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se。

染着荳蔻的手指轻点同样鲜红,且饱满圆润的嘴唇,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镜中人嘴角g起,为自己披上大红盖头,遮住了那金灿灿的凤凰头冠,也遮住了眼底似笑非笑的冰冷。

今天过後,他便完全没有了价值。

画皮,本就无心。

书房里挑着一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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