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
周围勉强没有杂草，在夜色的烘托下，更是了无人烟。
她张了张唇，竟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林婶站在叶清的身旁，抬手抚了抚叶清的后背，帮着她顺气。
叶清不知为何竟一点情绪都无法表达，她紧了紧手，踏进了墓园，在林婶的引路下，叶清在整个墓园的角落里，看见了母亲的墓碑。
林婶打了手电筒，照亮了墓碑，墓碑上印着母亲的黑白照片，叶清忽然觉得母亲的脸很陌生。
她抬手碰了碰，冰冷的，“父亲…隻买了…这一块吗？”
林婶没有言语，叶清接过林婶手中的手电筒，垂下眼，“我自己待一会，麻烦林婶等一等我。”
“好。”林婶不忍看，她是跟着夫人一同过来的，也是看着夫人结婚生下叶清。
所以，此刻她最能明白，叶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消化这件事。
叶清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叶鸿之妻，榕雪之墓
叶清竟看着刺眼，很奇怪，她没有觉得悲伤，也没觉得伤心，更没有流出眼泪。
她抬手再次摸了摸母亲的黑白照片，努力扬起笑。
好像从这一刻起，母亲开始离她越来越远了。
十五岁那年，叶清将自己扔进试卷里，没日没夜的做题，刷试卷。
母亲的房间被空了出来，叶清不允许任何人进母亲的房间，就连打扫卫生都是叶清自己亲自进去。
在里面待上一个小时，没有人知道叶清在里面做什么，叶清再次出来后会将房间锁起来。
在中考前夕，叶鸿忽然回了老宅，带回一位叶清没有见过的女人。
女人长发及腰，看见叶清会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叶清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倒了水上楼。
女人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叶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中，她扭头看向叶鸿，“你女儿？”
叶鸿皱眉，直觉晦气，“前妻的女儿。”
女人冷哼声，“那不就是你的女儿？”
“提这个做什么？”叶鸿面露不耐，“死都死了。”
女人扬起笑，“真是的…真不怕你的女儿知道后闹起来？”
女人话语刚落，站在二楼的林婶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从楼上扔下。
玻璃杯正好砸在女人的脚旁，女人怒声尖叫，叶鸿冷声道，“你在做什么！？不能干就走！”
林婶冷笑，“叶鸿！夫人才离世不到一年，你就带女人回来，你别忘了夫人是怎么死的！”
叶鸿怒道，“别给我提她！”
林婶冷冷道，“夫人离世前留了遗书，她名下所有资产都留给小姐，你分毫没有！”
林婶话落转身离开，独留下叶鸿气红了脸。
房间中，叶清坐在书桌前，将一切都听了进去，忽然隻觉脸颊一痒，抬手碰了碰，指腹湿了。
原来是眼泪。
真奇怪，迟了许久的眼泪，竟然在平常的一天流了下来。
自从那天后，叶鸿不再回老宅，老宅里只有林婶和叶清两人。
中考那天，叶清独自一个人带着东西奔赴考场。
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
林婶提出要去接考，叶清摇摇头，喝了豆浆道，“不是母亲，毫无意义。”
中考结束后，叶清坐在房间里，答案出来后对着答案一个人估分。
看见接近满分的分数，一时茫然，抬眼看向书桌上的小花瓶，里面没有玫瑰，也没有母亲种的花。
她的分数，没有可以分享的人。
填志愿，叶清填了离郊区近一些的仲阳二中，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叶清并没有什么情绪。
反而林婶很激动，催促着叶清拆开录取通知书。
叶清垂着眼，将录取通知书拆开，是一张红色的纸，很薄，林婶将录取通知书拍了下来。
“夫人看见一定会很开心的。”
叶清怔了下，应该会的吧。
叶清平静的将录取通知书收了起来，林婶却开心极了，晚上做饭都是哼着歌的。
高中第一天报到是林婶陪着去的，叶清一开始是拒绝的。
林婶却皱着眉认真的说，“其他人都有亲人送，你一个人过去怎么行？”
“夫人不在，我总要照顾你的。”
叶清静静地与林婶对视，也随着她去了。
叶清转身回了房间，林婶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婶已经从没看见过叶清笑了，就好像她永远只有一个表情。
林婶低低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要不要将那封写给叶清的信给她。
忆·二
遇见徐雨熙是在高二时，叶清是巡查组组长，那天正是她当值。
徐雨熙直衝着她跑来，绕过她直接进了换衣室，叶清不觉皱了眉，抬眼看去，看见张益程气喘吁吁地跑来。
问她，“有没有看见没穿校服的？”
叶清竟一时犹豫了，她摇了摇头，张益程又转身去其他地方巡查。
徐雨熙听着张益程脚步逐渐远离，这才从换衣室中探出脑袋，深吸一口气，“吓死了。”
“谢谢你。”徐雨熙对叶清的印象仅限于女生中的话语。
她们口中，叶清严厉抓不穿校服，不带铭牌的学生，被抓到后软硬不吃。
威胁她，叶清冷眼道，“那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