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遍地尸横,血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四周弥漫着浓郁到使人窒息的血腥味。
暴雨中言玥手执长剑,身上的紫衣裙角沾满了人血,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朝着假山方向挪步,声音宛若黑夜中索命的鬼魅,“太傅大人,女君给过您机会,既然不好好珍惜,这…谢府也就没什么必要继续存在。”
鬓边白发的老者胸口在渗血,背靠在假山,大口大口的喘气,“天要亡我大璃!”
“太傅莫怕,在下的手稳,剑也锋利,不会让太傅有什么疼痛之感。”
“先皇暴政,如今女子当权,天要亡我大——璃!”
言玥听的烦了,在远处一道闪电劈下之际,提剑划破对方的喉管,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
确认彻底断气后,卷起对方身上残破的衣角将自己剑上的血渍随意擦了擦,略显讽刺的声音低声道:“老太傅,走好。”
破晓来临之际,一切都恢復平静,宛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卯时一刻,承华殿内大臣们跪坐在内官为其安排的位置上。
迟迟不见璃榆上殿,低头四下观望,找寻着她的影子,有些胆小的,此时已经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今日早朝不似往日那般,原本空旷的大殿摆满了矮桌,本应该站着奏事,如今却被安排跪坐,难免觉得诡异。
而且还发现本应该在首位的南相与太傅今日竟然缺席,惶恐的心现下更加不安。
就在大臣们不明所以之际,内官高呼:“女君到,百官叩首。”
璃榆戴着一顶珍珠宝石镌刻的头冠,上插金龙鎏金钗,石青直地纳纱金龙褂外罩一件米色纱袍,上用金线绣着苍海龙腾的图案,袍脚则是波涛暗纹。
立于大殿之上,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大臣们纷纷侧身,朝着上位跪拜,“女君万岁,万万岁。”
璃榆落座,脸上瞧不出喜怒,“众卿平身,今日早朝不议事,吾请各位卿家吃肉。”
言罢,殿外一直候着的侍卫将火炉架子放置在大殿中心靠前位置,宫女们则是端着托盘有序进来,将手里的肉对应的放在每位大臣面前的矮桌上。
阶下靠前的两位大臣难忍心中疑惑,在宫女摆放之际,对着璃榆俯身问道,“君上,今日谢太傅与南相为何不曾上朝?”
“兵职司的余大人也不曾来。”
璃榆清冷的目光一凛,嘴角弧度微扬,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压迫感油然而生。
“他们不是在这大殿之上吗?”
食肉
大臣们互相对视,有些不太明白璃榆所言何意。
就在大家互相猜测之际,殿上有人呕吐起来,近而指着自己面前那块肉,惊恐高呼,“这…这是余大人的胳膊!”
出声的人与余霄素来交好,第一眼便瞧见那肉上的疤痕印记。
明明昨日还一起在雁香楼喝酒听曲,今日却成了盘中肉。
一时间惊魂不定,也顾不上形象,连连往后撤。
其他大臣被他这举动吸引,纷纷投去目光,复又看向自己眼前的肉块,胃中忍不住翻滚。
有大臣想逃跑,脚还未跨出殿门,就被外面的侍卫提刀拦下。
璃榆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在场每一位臣子的表情,目露审视,“众爱卿似乎不喜吾今日为你们准备的早食。”
中丞姜元鼎愤然起身,“谢太傅一心为璃国究竟有何错,君上竟要将其杀害后还要臣等分而食之?”
“南相可是婉妃娘娘的生父,君上迟迟不下旨册封娘娘为太后,今日怎还将其父绞杀,婉妃娘娘可知晓这一切?”
以往跟随南怔的朝臣此时将南清当做了救命稻草,也有高呼璃榆年纪尚幼,应当让南清出来垂帘听政。
“君上如今刚满十八岁,性子还不甚沉稳,臣恳请婉妃娘娘出来垂帘听政,直至君上双十生辰。”
(本文设定:男女皆是十八成年,方可婚嫁,皇家之人婚嫁除外)
璃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扫过几人,宛若在瞧一堆死物,“中丞和御丞两位大人这是在为南怔、谢灿和余霄三位罪臣鸣不平,还是想如他们一般,结党营私,意欲扶持璃梏那个蠢材上位?”
“臣…臣等不敢!”
“许卿说吾刚满十八岁不宜亲政,当真以为吾是三岁稚子不成?尔等不过想借婉妃垂帘听政之便,继续瞒天过海行贿赂之事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俯首跪地,不敢言语。
“今日吾为尔等备下的早食,食者,可全须全尾的从这承华殿出去,往事种种,不论是贪墨钱财还是尸位素餐,吾都不再追究,只需日后一心为我大璃,加官晋爵亦无不可。”
看着阶下如履薄冰的诸位大臣,璃榆微顿,提高音量,眉宇间杀机密布,“若不食者,吾可给他一个时辰传信回府,至于妻儿老小能逃多少,便看尔等本事。”
殿内静如针落可闻,大臣们连呼吸声皆收敛起来。
忽而“噗呲噗呲~”的烤肉声,打破了殿中的宁静,如利剑弯刀刺入他们内心。
在一道道“噗呲”声中,有大臣受不了这种刀悬脑门的折磨,纷纷跪地磕头,“臣愿吃。”
“臣…臣也吃。”
“臣吃,臣也吃!”
有人起了头,便接连有人随和,颤着手端起跟前装着人肉的盘子往中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