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
政司史的职位悬空有一月左右,许多人都以为璃榆会提拔秦鹤,没想到除夕宫宴,直接将谢轻舟给弄了上来。
反观秦鹤,免得别人的打量,很是坦然的坐在自己位置上饮酒。
还一副“看我作甚,吃菜啊”的神情。
不免惹得有些官员怀疑是不是君上已经暗中许了他什么更高的职位。
而有一部分带着敌意的目光悉数落到了宋知月的身上。
“君上,宋司职身为一个女子,只因赈灾一事就连越四级提升为国禄侍郎,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些?”
璃榆看着国禄中郎余盛,脸上带着一丝不耐,“怎么,余大人这是有意见?”
已经年过四十的余盛,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才一步步爬上如今的位置。
可今日却有一个花瓶女子隻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做到了侍郎,再过些时日,多办几桩差事,他这个国禄中郎的位置是不是也要给她。
思及此,他就越发惶恐,对于璃榆的质问,他直接回到:“君上,臣只是觉得宋司职刚入朝堂,如此短的时间连爬四级,恐难服众。”
殿内静默良久,璃榆轻呵一声,面无神色,问道:“不知余大人官居国禄中郎五年,一直不曾有功绩,选择贪图属于自己的安乐窝,没了为民为国的衷心,你这样的官员,是不是更难服众?”
大臣们闻言纷纷停下吃东西的手,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高呼“君上息怒”。
天灯
余盛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璃榆嗤笑一声,冷冷道:“今日除夕,大好日子,众卿家都跪在地上作甚,继续饮酒啊!”
大殿一片寂静,谁敢再多喘两声,默默起身坐回自己位置上,跟个鹌鹑似的。
后半场的宴会,氛围有些诡异,璃榆培养起来的官员,该吃吃该喝喝。
反观一些老臣,有心中郁闷、脸上担忧,还有如坐针毡的。
南清瞧着许多她都不甚熟悉的面孔,恍然间,惊觉朝堂上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更迭变换。
剩下的老臣要么是兢兢业业,无功无过,要么就是尸位素餐不思进取的,许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替代,否则按照璃榆的性子,应该不会让人留那么久。
宫宴结束后,南清是被璃榆抱着离开的。
“阿榆,你这么急着回永华宫做什么?”
一路上被人抱着,耳边呼呼作响,可想而知璃榆走得有多快。
“怕回去晚了,就瞧不见了。”
“嗯——?”
南清不解,如今这寒冬时节,能有什么东西是转瞬即逝的?
璃榆没有解释,反而是加快的步伐,怕南清冷着,还将大氅的围帽往里拢了拢。
两刻钟后,二人抵达永华宫宫门口。
通往正殿的青石板沿道两侧摆满了花盆。
里面栽种的是昙花,南清瞧见时,忍不住惊讶,现下时节,竟然还有昙花存活。
四周点满了红灯笼,将含苞待放的花朵映照出颜色。
走近细瞧,发觉这花若说是昙花,也有些不像之处,茎叶要粗壮很多,叶子也要宽硕大张些。
“阿榆,这是”
南清有些不确定的回眸问询身后的璃榆。
“我让宫人培育的半年之久,今日才得以成功,再等上半炷香的时间,花儿便会全开。”
匆匆赶来的之筠之阙二人,还有些喘息,瞧见南清与璃榆驻足在院子里,她们立刻去准备新的手炉,免得冻着。
烛光映衬下,花苞逐渐展开,花瓣如丝般柔滑,洁白如雪。
南清蹲在其中一盆花瓣颜色为月白前,凑近一闻,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昙花的花瓣透过烛光,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南清往日也是见过昙花绽放,不过是普通的白色花瓣,那时已经很震撼,如今瞧着这遍地多种颜色花瓣的昙花绽放,让她为之一颤。
花朵自带的美丽与优雅总会让人看呆愣,然后为之惊叹。
“清儿可喜欢?”
“喜欢,喜欢,阿榆,谢谢你。”
起身拥入璃榆的怀里,嘴里一直念叨着“喜欢”。
“清儿喜欢就好。”
人都道昙花一现为之可惜,南清却不以为意,美好的东西哪怕隻一瞬,只要入眼入心,便不是憾事。
有人浓情蜜意,有人孤苦寒凉,苏晚意吃醉了酒,鸣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同如扇将她弄到床榻上。
酒量不是很好的她,又吐了半宿,可把鸣玉与如扇好一番折腾。
喝了醒酒汤,还是一个劲的嚷着头疼,手却一个劲的捂着心口。
也不知道到底是假头疼真心痛。
“鸣玉,你说她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为何这么久,一封信也不肯传我?”
“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还是”
恢復了一丝神智的苏晚意拉扯着鸣玉,喋喋不休,说了她有史以来与人聊天,最多的一次话。
鸣玉让如扇打了热水,细细擦拭着苏晚意的身子。
“鸣玉,我觉得我快疯了”
“被困在一滩沼泽里,眼瞧着自己一点点深陷下去,任由我如何大声呼救,都得不到解脱,唯有看着自己逐渐沉沦。”
“小姐,你喝多了,莫要胡思乱想,好好睡觉,醒了,一切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