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
那个平板就放在门口的柜台上,苏以冬经常穿的那一双帆布鞋不在门口,估计人已经出去了。
她吃力地走过去,拿起平板,折返回床上。
在枕头底下摸索到手机,有几条未读,都是苏以冬发来的。
【安然,我想现在我们彼此需要一些距离,你如果醒了,可以去拿一下我放在门口的平板,里面有个文件夹,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
【你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
【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看着最后两条消息,眼睛又有些莫名的酸涩,原本以为是屏幕亮度太高导致的,可是心里却又有股莫名的抽动感。
她放下手,轻轻按下平板的开关键。平板外没有装保护套,可是却像新的一样,没有刮痕也没有磕碰。
屏幕骤然亮起,苏以冬没有设置密码,直接进入到主页面,除了一些系统自带的软件外,只有一个常用的绘画软件和一个上了锁的外置文件夹。
锦安然还记得去数码店那一次,店主和她说过,这个平板里有个加密的文件夹,需不需要彻底格式化掉,苏以冬说无论怎么样都要留下那个文件夹。
苏以冬很严肃地告诉她,非常非常重要。
她猜过平板里面会藏着什么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只是一些项目合同的副本,毕竟苏以冬一直都拿着这个平板在办公。
可现在,这里面或许装着苏以冬对她念想的一切。
平板的型号很旧很旧,苏以冬对自己的念想也持续了很久很久。
锦安然咽了口口水,轻轻点开了那个文件夹,意料之中的设有密码。
她不想去问苏以冬,这种文件夹的密码都很好猜,不是一二三三二一,就是某人的生日。
可是当她把能想到的密码全部都试了一遍,都没有解锁成功,于是文件夹成功地锁定了三十秒。
她缓了缓神,用这三十秒的缓衝期揉了揉太阳穴,让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下,吃力地抬手将小夜灯调到了高功率的模式,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屏住呼吸,慢慢输入她的生日:一月十号。
一声清脆的“咔吧”,系统模拟着锁打开了声音,也代表着一个藏了许久的秘密即将重现在阳光下。
平板确实是年代久远,文件夹加载了好久,她在等待的过程中曲起腿,小锦鲤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腿中,爬到她的小腹上。
她点开第一张,是一个女孩的素描,画功很稚嫩,跟苏以冬房间摆着的画如出一辙。
她回忆着自己曾经问过苏以冬这些画上的都谁,可在就想知道答案的时候被打断。
每一张画上都有时间,每一张画上的小女孩右手虎口都会用淡蓝色的颜料笔点缀一下。
她现在知道了,每一幅画,都是自己。
有她坐着的样子,有她站着的样子,有她交谈着的样子,有她开心的样子。
画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像她。
直到某一年的十一月,素描没有了。
苏以冬的生日用农历来算,恰好是立冬那一天,而换算成公历,就是十一月的某一天。
她生日那一天,也就是她们十年漫长分别的伊始。
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切都戛然而止。
锦安然蜷缩的手指颤抖着,勾了勾唇,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
再往后翻,只有一张画,那是她在窠臼里见过的画。
一幅碳素画,画中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女孩,翅膀伤痕累累,女孩手中攥着纸和笔,独自站在一处断壁残垣中。
阳光从废墟的破窗中照到女孩身上。
画的右下角,同样记录上了时间,只是还多一小行字。
被打断的记忆现在重新连上,那句话她现在终于看清了。
——“献给我最渴望的安然。”
一瞬间情绪翻涌,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喉咙里似乎堵着什么东西。
死死咬住了唇,将上涌的压抑拚命克制下去,连呼吸都在颤抖。
-
下一页是手写的信纸,用照片的样式保存在了里面。
苏以冬的字很清秀,跟她本人一样,冷冷的,很淡雅。
锦安然将图片放大,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默读着。
『亲爱的锦安然,我最亲爱的锦安然,
我们缘分未尽,我们缘分未尽,
请再等等我,等我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找到你,认出你,重新与你相爱,最终和你喜结连理。
我要爱你,让你不再畏惧雷雨,让你能够抬起头,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在雷雨后的彩虹下。
我要爱你,让你和我一起缠绵在每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让你感受我身体每一处炽热的敏感。
我要爱你,我想要了解你的一切,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灵魂,所以我想你也一定是这样子想的。
你无需记住我,也无需想起我。
只要你爱我,只要你爱我。
我向你承诺过,暴雨不会持续很久的。
现在,雨过天晴了,你是否愿意再注视着我。
我最亲爱的锦安然。
——xx年六月苏以冬』
锦安然记得,那一年的六月,是自己第一次尝试去锦长街画画的时间。
大二开始,自己的生活迎来了最窘迫的阶段,她攒的钱全部都花完了,而且勤工俭学的地方也把她辞退了,所以只能去锦长街画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