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士[科举] 第152节
国家定为不征之国。
加之海禁措施的实行,才导致了倭寇在东南沿海的侵略与骚乱。
若要行兵事,非得知己知彼不可,柳贺心想,恐怕织田信长与羽柴秀吉的名字朝堂之中都无人知晓。
胡宗宪已去世,戚继光与俞大猷皆以年老,朝廷如今用兵主在辽东,若日后倭寇再来侵犯,不知何人能如戚继光般掌兵?
“此事我也向元辅禀报过。”汪道昆道,“元辅说并未多言。”
汪道昆与张居正虽是同年,但他与王世贞的关系其实亲近得多,汪道昆办事还算踏实,但张居正常劝他,将写诗作曲的时间更多地用在工作上,因而柳贺怀疑,张居正并非不愿意谈此事,只是不愿意在汪道昆面前谈此事。
当然,他现在管的话,张居正恐怕会嫌他多事。
柳贺现在礼部右侍郎这个位置上,又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既清贵又重要,对于这个位置的官员来说,办庶务的能力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礼臣有礼臣的本职在。
柳贺眼下最重的任务就是将朝鲜使臣接待好,当然,倭寇之事他并非不能管,但礼部所涉更多是各国往来,而非兵事。
柳贺与汪道昆叙了片刻,既是说起作诗,汪道昆自然谈性甚浓,柳贺虽不爱做诗,但先有何洛文指导,又听汪道昆畅谈作诗的趣味,若他读书时能有两位进士辅导,他的诗明恐怕能响彻天下了。
但仔细想想,写赞美诗的话,张居正同样是一把好手,每逢年节,张居正都会写诗赞颂天子,刘台弹劾他的时候把这件事喷了又喷。
……
回到礼部,柳贺便细细琢磨起了这作诗的事情。
此时已不是他当年考院试府试时了,随便糊弄一手就足够,这一回是涉及邦交,柳贺无论如何也不能糊弄了。
朝鲜使臣倒没有叫他写一首赞颂朝鲜的诗作,因而他只要尽情发挥,清新自然即可。
尽管如此,柳贺仍是忍不住抱怨连连。
天子与张居正究竟是如何想的?这两人
难道非等他闹出笑话不可吗?
这一日,柳贺干脆没有回家。
时间已是不早,他若是将杨尧吵醒反倒不好。
柳贺泡了碗浓茶,集中注意力,苦思冥想起来。
其实他心里清楚,好诗必然不是这么写出来的,诗人写诗大多有感而发,结合此情此景抒发心中的各种感慨。
他倒没有听说过哪篇名作是在家中憋出来的。
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不算。
柳贺悠悠叹了口气,他也不求李白杜甫附体了,赠他一个温庭筠就足够。
此刻礼部衙门内只有他和值守的书吏,街上静寂无声,白日天还热着,夜间却渐渐凉了,柳贺思索许久,碗中的茶也渐渐凉了。
又是半刻中过去,柳贺闭上眼睛,最后睁开,原本干净的纸上此时先落下了第一行字,之后便有第二行第三行,一首诗也逐渐成型了。
柳贺读了一遍,只觉这是自己诗歌创作生涯中的最巅峰了。
为一首诗苦思冥想还是他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没有朝堂上的事烦扰,他只需认认真真读书就足够,一晃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今日算是难得的他脑中没有朝事、只有作诗的一日。
……
“部堂大人,可要用水?”
柳贺卧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吵醒,眼睛有些不适,精神也不是很足,他不由感慨,他精力的确不如刚考试中进士那时候了。
洗过脸,又用过早饭,柳贺便闲不住了,主客司、精膳司皆有事要向他汇报,除此之外,内阁与天子也时不时有命令下发。
“泽远诗可作完了?”
柳贺不由叹道:“部堂大人,您为何比那朝鲜使臣还要着急?”
“听泽远的意思,诗应当是作完了。”
柳贺道:“确是作完了,部堂大人您可要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