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幸福的可能(04)

「每个学校每个年级总会有几个比较引人注意的人物，可能是成绩特别好或体育特别好之类的，我跟英克那时候也算那种人，只是我们那时候不是朋友，把对方当成死对头。」

「原来你从小就那么引人注意。」我抿嘴，刘时杰捏了捏我的手。

「我忘记我们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对方了，只知道我们常常找对方呛声，有几次还打了起来，我们很常被抓到训导处罚站，有一天我跟几个朋友约要打球，我提早到，遇到几个也想打球的国中生，他们坚持要用我的场地，而我不肯，就起了衝突。」

「我以为我会被他们几个活活打死，结果英克就来了，和他的几个朋友，好像还有去找大人帮忙吧？对方看人多久跑了。」

「我跟英克就因为这样成为朋友，从那时候到现在，没有吵过架或打过架。」

「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吗？」我掛着笑。

「也许是吧，还好有他。」

「那刘时楷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吗？」

「他也是，只是时楷从以前就比较乖，他一直是模范生。」

「我们去第二站。」说完，刘时杰拉起我的手，我们一起往墙边走去。

「第二站是哪里？」在机车上，我问。

「我以前住的地方。」

骑了一段路，开始飘起细雨，刘时杰把机车停进一排透天的其中一户。

门前叠了一些椅子和杂物，上面沾满了灰尘，东西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

「我跟时楷，小五以前住在这里，上次你搭错车跟我走去的那里是我阿公阿嬤家。」

我点点头，刘时杰伸手摸了放在门前的椅子一下，他的手上沾满了灰尘，刘时杰喃喃的说：「好久没回来了。」

我跟刘时杰都没再说话，隔了一会儿，刘时杰才又开口，「其实我跟时楷还有一个哥哥。」

我瞠大眼睛，刘时杰继续说：「我妈高中毕业，就跟我爸私奔了，隔年就生下我们三兄弟，我爸到后来染上毒癮，性格大变，开始会家暴我们，有一天我妈终于忍无可忍的带着大哥逃走了，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讲到这里，我心里莫名的难受，看着刘时杰冷静的仿佛他讲的都是别人的故事，「我爸一直不断的家暴我和时楷，有一次甚至还弄伤阿公，后来我报警，他被抓走了，阿嬤气到心脏病发，刚好就是高一篮球比赛前，她说我是不孝子。」

「才不是！」我看着眼前冷静的刘时杰，好心疼，他一直生活在不圆满的家庭里。

「我原本很恨我爸的，甚至恨我妈，没把我跟时楷一起带走，可是等比较大了，就觉得她也有她的苦衷吧，嫁给我爸已经够可怜了，还被家暴，才只好离家出走，该庆幸她还留下我跟时楷两个人，而不是只留下其中一个人。」

「我不恨他们了，但我也不爱他们了，小时候全家好好的，我一直很爱他们的，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去想那些过去的人了。」

我握紧刘时杰的手，他回了我一个笑，「小五以后就没再回来了，我妈带大哥走后，我跟时楷就直接去住阿公阿嬤家了，时楷都乖乖的，倒是我这个哥哥一天到晚翘课闹事。」

「我以前都在想你怎么都不笑，难怪王英克会这样问……」

「我跟英克常常一起鬼混，笑是有笑，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现在呢？」

「因为你，因为时楷，因为英克，所以是真的。」刘时杰给了我一个笑，而我抱住他。

「你比我坚强多了，你还好好的过日子，我差点就走上歪的路了。」

「不会的。」

「英克到底还跟你说了什么？」刘时杰摸了摸我的头后问。

我咦了一声，刘时杰又说：「英克知道我喜欢你，应该有告诉你一些有的没的吧。」

「他告诉我小思的事，还有你刚刚讲的，你爸家暴你们。」

「那傢伙，不知道怎么样了。」刘时杰说。

「她去哪了？」对上刘时杰的眼睛，我问。

「我也不知道，不管是她、英克、时楷或是你，都因为你们，我生活才不那么黑暗。」

「那……饮料好喝吗？你之前说……很不一样。」

刘时杰嗯了一声，轻轻在我耳边说：「当然不一样，因为你才是我的幸福。」

「也许不是那个不一样。」

我想起亿诗姊那时候说的，真的不是那个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