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南在昏暗中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吸顶灯,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完全没想到舒呓语会把颜盛叫过来。
原本不知道舒呓语是舒家人,所以根本没有把他跟舒航想到一起去。
颜盛是舒航的oga全世界都知道。
那么高调的求婚,中央台连播三天,整个首都独一份的肆意张狂。
应酬必带,见人问起必夸,生怕别不知道他自己是夫奴,可想而知他们的亲密无间。
前面遇到舒海,舒呓语直白了他身份,弥南只当是他们兄弟姐妹关系好。
如他也一样,就算把舒呓语介绍给弥宸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可颜盛不一样。
大家族总是有差不多的陋习,长兄继承之后就相当于一家之主。
在舒家舒航无疑就是那个大家长。
舒呓语却好像根本没有想要隐瞒他们的关系,简单直白到他自惭形秽。
更意外的是颜盛居然会支持,这基本可以确定舒航也不反对。
舒呓语家人的豁达开明让他无比羡慕。
弥南根本不敢想象弥家这个老旧的保守派,在知道他们唯一的长子嫡孙是同性恋后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而他现在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弥家这座巨山抗争。
他们有无数个手段可以让弥南永永远远的消失在首都,直到他‘病’好为止。
‘舒呓语。’
弥南无声念着这三个字,丝丝密密的甜痴痴缠缠的绕在心尖交织成网,他的整颗心整个人都属于这个男人,已经毋庸置疑。
张扬有一句话说得对也不对。
他确实恋爱脑,但是他还贪。
舒呓语他要定了,弥家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也一样不能落下。
他不想做英雄,也不想委屈求全,更不想那个男人因为他去隐忍。
那不是他爱的方式。
只要舒呓语说想要公开,哪怕前面是峡谷深渊他也要去闯出一条光明的路。
他势必要拉着男人的手,告诉所有人他们相爱了。
总归,自己的男人要自己宠。
弥南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泛点笑意,一双眼睛明亮且坚定。
舒呓语。
你不负我,我绝无负你的可能。
这是他的承诺。
待到时机成熟,总能亲口说给他听。
舒呓语搅着锅子里沸腾的白粥,垂着眼睛思绪又开始飘远,心口慢慢泛起一阵酸涩。
上辈子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弥南也曾经熬过粥。
可是无情的人对待别人的心意一样无情。
他并不喜欢回忆,可是那些记忆总在不经意的时候纷纷扰扰的侵袭。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人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
大学毕业以后弥南很忙,家族企业庞大,分支众多,弥南想要坐稳董事长的位置并不容。
董事会分帮结派明显,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东西,明里暗里的斗争使绊子。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监控当中,做出的每个决策都必须深思熟虑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所有人都盯着他想要揪出一点点错误,让他万劫不复。
当时舒呓语的存在就变得异常尴尬,考虑到弥南的处境他第二次提出了分手。
本来离开学校以后两个人就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舒呓语没有急着想出路,满世界到处跑去找他所谓的自由。
他们见面大多是因为易感期,匆匆忙忙一晚上,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就是分别。
穿上衣服都是客客气气的疏离。
时间久了,舒呓语更加觉得乏味。
到最后疲于应付,简单做个标记,做都不想再做。
偌大的一张床,两人各占一边,甚至连彼此的温度都无法碰触。
弥南从不强求,同时接受他所有任性,只是愈发沉默,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暴躁。
舒呓语不是察觉不到,真的只是懒得去问。
豪门纷争他很清楚,弥南最后总会接受家族提出的联姻强强联手,所以他始终抱着玩玩的心态。
他们除了信息素无比契合之外,在舒呓语看来弥南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借着所谓‘为他好’的借口要求分手,回应他的是弥南失控的暴怒,差点没打掉他的牙。
弥南一双眼悲凉,表情无比落寞。
走的时候他问:“舒呓语,你到底有没有心?”
舒呓语选择沉默,答案不言而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可能还存着一点私心,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想分开的太难看。
想到这舒呓语突然笑起来,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作死。
闲的没事总是一次又一次挑战男人的底线,偏偏那个傻子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
那次争吵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
像是铆足了劲要比一比谁更心狠。
结果舒呓语的易感期比原周期提前了几天。
刚刚发作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针抑制剂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
打完以后却出现轻微排斥反应,这种情况相当少见偏偏就是发生在了他身上,当晚就开始发起了低烧。
生病的人总有那么点矫揉造作。
舒呓语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好像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懒的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