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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恐吓与过去

 

?楚长酩并不知道凯尔默会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他问了,但凯尔默故弄玄虚地不告诉他。

不过,他倒也不是很担心。

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也就是说,他的精神力终于解封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有了信息素做底气,虽然拿这玩意儿来做底气,实在是有点羞耻。

但焚宙星系本身就是这么羞耻。

楚长酩曾经看到过一段历史,关于某场战争的。据说这场战争一方的将军,所拥有的信息素是异化的榴莲。他把自己的信息素扩展到最大,然后把敌方的士兵都熏晕过去了。

焚宙星系果然非常不科学。

在离开之前,楚长酩先和查勒说了一声。

查勒还懒洋洋地蜷缩在床上,他脸上似乎完全看不出此前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了,依旧如往常般脾气不好,但是偶尔却会盯着某个角落发呆。

他的身体还在恢復中,因此也只是在楚长酩进来的时候清醒了一会,他盯着楚长酩,又看了看楚长酩身后的凯尔默,笑骂了一句:“说好的打野食不带到我眼前的呢?”

楚长酩无奈:“谁打野食了?”

查勒耸了耸肩,然后让楚长酩靠过来一点。

楚长酩疑惑,弯腰听查勒说话,结果查勒一手隔着裤子捏住了楚长酩的鸡儿,笑眯眯地说:“老子已经预定了你的下个孩子,别给我插队。”

楚长酩咳了一声,哭笑不得地说:“行行行……我真没打野食!”

查勒懒得听他解释,在查勒眼里焚宙星系的alpha都一个鸟样。况且,他也没太认真,只是在调侃罢了。

不过……

查勒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凯尔默身上,那双平常总是半眯着的、慵懒的灰绿色眼睛,仿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身体的虚弱让他有些疲惫,他往楚长酩的胳膊上拍了拍,然后说:“我休息会。”

楚长酩感到胳膊上有一阵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刺痛。他和查勒对视了一会,然后无奈地摊手:“好吧,查勒。”

查勒笑了一下,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楚长酩心想,查勒这是往他身体里弄了个什么?他猜想多半是纳米定位器之类的……

算了。

楚长酩脾气很好地选择妥协。

……不妥协也没办法。

他转身,眸光有一瞬间暗了下来。但下一秒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他和凯尔默离开。

到楼下的时候,楚长酩的光脑忽然震动了一下。

楚长酩点开看了一眼,是查勒发来的:“吓吓你。只是我这段时间用的葡萄糖而已。”

隔了会,查勒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别浪死在外面,老子可不给你收尸。”

楚长酩哭笑不得,然后又轻轻笑了一声。

凯尔默疑惑地看他,他不知道楚长酩在光脑上看到了什么,就好奇地问:“怎么了?”

“一隻张牙舞爪的小猫咪。”楚长酩说,然后又说,“但他的本体可是万兽之王。”

凯尔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楚长酩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我们究竟要去哪儿?”

凯尔默这回总算是给他透露了一些:“我对你的切雅血脉很感兴趣——让我做个研究吧。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

楚长酩松了口气。有一瞬间他几乎有点羞愧了,因为他想,人家正直的科学家想要做研究谋求科研发展,你满脑子都以为人家会对你心怀不轨?

楚长酩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焚宙星系的风气洗了脑。

他暂时放下心来,对凯尔默说:“你的私人研究室?”

“对。”

此前凯尔默研製基因病毒的解毒药剂,因为这算是私活,自然是没法使用人口管理局的研究所,所以只能在他自己的私人实验室进行,楚长酩之前也去过一两次,是在十分偏僻的郊外。

楚长酩对凯尔默的人品多少还是信得过的。第一次循环时,至少当时的凯尔默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这次的合作进行也很顺利。

但是楚长酩知道,第一次循环的时候有诺里斯三世压着他,这一次就不知道了。

一路上,凯尔默的眼神一直十分灼热,那打量的目光几乎让楚长酩觉得自己已经被切成小块,放进培养皿做研究了。

他往自己嘴里塞了颗薄荷糖,让自己清醒一点。

凯尔默注意到糖的口味,眼睛微亮。他说:“你喜欢薄荷糖?”

“还好。”楚长酩说,“不讨厌。”

“也不喜欢?”

楚长酩笑了一下:“我没有特别喜欢的糖。”

“那为什么一直吃?”凯尔默不解。

楚长酩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慢慢说:“我以前有一个恋人。”

凯尔默怔了怔。

“大概在两年之前,他死了。”楚长酩淡淡说。

他们站在城际飞艇的车厢一角,离窗户不远。楚长酩的脸上被光线照耀着,显得格外俊秀而温柔。

凯尔默意识到,楚长酩一定很喜欢他的那个恋人。

他心中升起了嫉妒和庆幸。幸亏那个人已经死了,他这么恶毒地想着,然后又忍不住想,为什么不是他这么早和楚长酩相遇呢?

“他死之后,我有段时间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好像他的尸体又出现在我面前一样,尤其是肉,看都不能看到。”

这么说着的时候,楚长酩仿佛又看到了谢否然的尸体。

不,不是尸体,是零碎的肉块。

不是只有皮肉和骨头,还有谢否然出门时穿的衣服的面料。还有……那堆肉的上面,放着谢否然无名指上的戒指。

楚长酩永远都忘不了,阳光照在那枚戒指上,然后冰冷的反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睛里,还有心里。他几乎一瞬间就落下泪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因为悲伤,还仅仅是因为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堆肉最后不是楚长酩处理的。他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浑身冰冷地被他朋友拖回卧室,在床上躺了一天才起来,去张罗谢否然的葬礼。

他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谢否然安顿得好好的,然后着手去为他復仇。

復仇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好像所有的道德、准则都不见了,好像只剩下炽烈的仇恨和愤怒的火焰在灵魂里燃烧着。

他本来准备復仇完就自杀的,结果在那群人渣审判开庭的前一天,他梦见了谢否然。

谢否然依旧是那副样子,穿着笔挺的正装,明明眉眼冷淡又疏离,可看见楚长酩的时候,目光又像是突然一下子就解冻了,像是冻起来的水塘又变成了一池春水,柔软又甜蜜。

“阿酩。”他叫他,“我爱你。”

楚长酩笑得泪流满面。他想这绝对不是谢否然,谢否然那个冰山,宁愿早起一个小时,安安静静地给他做完早饭再出门,也绝对不会把情情爱爱的词挂在嘴边。

可他还是……还是沉浸在这梦幻的欣喜之中。

审判结束,仇人们要么终身监禁、要么直接死刑。楚长酩的朋友和家人担心他,生怕他也随着这群人渣一起失去了生命。

但楚长酩没有。

他不能死,他不想忘记谢否然。

他安排好了国内的一切,然后潇洒地出了国,拖着个行李箱就开始环球旅行。

他想到当时的心态,连自己都忍不住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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