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建得恢弘壮阔,二层三层俱是苗疆千年以来珍稀的古书与蛊虫,花酌枝来到四层,视野瞬间开阔,那像是一个木碗,边缘圆滑,碗底平整的地方有十六条相互交错的线,围成一个奇怪的图形,图形中心则摆着一张软榻。
花酌枝爬上软榻,规规矩矩躺下,缓缓阖眼。
子时一过,月华瞬间倾泻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深深覆盖,而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莹白的光粒飘忽而来,渐渐没入皮肤,原本干瘪的四肢一点点充盈起来,变得鲜活,充满生机。
翌日一早,还在熟睡的萧见琛被人吵醒,他不悦地支起脑袋,还未睁眼便埋怨一句。
“陆繁,你做什么啊?”
“夫人,醒醒。”
萧见琛一怔,迷迷瞪瞪睁开双眼,才看清来喊他的不是陆繁,而是王文才。
“怎么了?”他爬起来,挠了挠头。
“夫人。”王文才作了一揖,“天已大亮,大人差我喊夫人起来吃饭,并给夫人安排了今日的课程。”
“课程,嘶——”萧见琛抬手的动作一顿,然后按住肩头转了转胳膊,小声念叨,“昨夜是做什么了,怎么这么疼……你说课程,什么课程?”
“大人说了,既然夫人已经嫁到苗疆,那就要学着说苗疆话。”他刻意卖弄一番,“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见琛心里一阵憋屈,让他嫁到这边来已是天大的委屈,现在居然还要他学那劳什子的苗疆话。
“不如这样。”他跟王文才打商量,“也别教我学那苗疆话了,我教你们讲汉话如何?”
王文才疯狂摇头,“不可,不可。”
若是人人都学会了讲汉话,那他岂不是丢了这铁饭碗。
萧见琛一拧头,“我不学,我笨得很,学不会。”
“夫人,苗疆话是一定要学的,左护法已经等待夫人多时了,就别——”
“谁?”萧见琛立时醒了,追问道:“你说谁?”
“大人差左护法教夫人讲苗疆话。”
萧见琛一骨碌爬起来,迈着大步往外走。
怎么不早说!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本殿下要洗漱,还要换身衣裳,你去准备。”
“哎哎,好,好。”王文才连连答应,小跑着出去。
等萧见琛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王文才将他引至神殿二层,指了指坐在中央的花酌枝。
“夫人,那就是左护法,左护法能听懂简单的汉话,您——”
还没等王文才说完,萧见琛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折扇一甩,晃着脚步走上前,又在离案几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故意咳嗽一声。
“咳。”
听到声音,花酌枝抬头看去,见是萧见琛来了,他弯起眸子,嫣然一笑。
萧见琛脚步一顿,手中的折扇也忘了扇,他站在案几前,直到花酌枝指向身边才重新动作。
“是要我坐在这里么?”
花酌枝点点头,说了句萧见琛听不懂的苗疆话。
萧见琛一屁股坐下,像是紧紧挨着花酌枝,可仔细看去,两人之间又维持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