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萧见琛躲了躲,“你先吃。”
花酌枝不依,直接将点心塞进萧见琛嘴里。
半个拳头大的点心,入口便碎,萧见琛嚼了嚼,挺着脖子往下沿咽。
“这点心……”
一张嘴,点心沫子往外飞。
真噎人。
把萧见琛噎的直翻白眼。
“琛哥哥!”花酌枝大惊失色,冲到萧见琛身边,冲着后背就是一拳。
“唔——”
背上一疼,萧见琛刚翻下来的白眼又翻了上去。
“好了,好了,好了……”他连忙拦住花酌枝的手,心里疑惑不解。
这双柔若无骨的手,怎么这么有劲儿?
这时外头传来花姐的笑声,脚步也由远及近。
“你们俩躲屋里头做啥呢?”花姐扒头看来,“我都听我男人说了,你们后天就成亲,后天可是个好日子!”
闻言,花酌枝看向萧见琛。
后日吗……
萧见琛还没来得及跟花酌枝商量,后日是他回来路上自己定的,如今叫花姐说出来,他愈发忐忑。
“枝枝,后日可以吗?我知道这样是仓促了些,但我今日就把围墙修了,明日就把屋里置办起来,我——”
“琛哥哥。”花酌枝打断萧见琛的话,羞涩地低下头去,“后日……可以。”
“那就成了!”花姐替他们拍板决定:“就后日!到时我带人来!”
等花姐走了,萧见琛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样样搬进屋里,献宝似的说与花酌枝听。
“这楠木箱子防虫,往后放你的衣裳,这匣子是这边时兴的样式,我买了两个,你的耳坠子都能放进去……”
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忙得不可开交,花酌枝要上来帮忙,他就把人赶去一旁坐着。
把东西归置好,萧见琛简单塞了几口饭,不顾花酌枝阻拦,半夜里开始和泥砌墙。
等墙砌好,他简单冲了冲身子,带着一股子泥味儿钻回被窝。
花酌枝还没睡,他翻身依偎在萧见琛怀中,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萧见琛却一点都不困,一想起他跟花酌枝后日就要成亲,就兴奋到无法合眼。
花酌枝迷蒙间看了眼萧见琛明亮的双眼,他左手悄悄背至身后,再回来时掌心中握了一只黑色的小虫。
他慢慢松手,小虫从指缝中钻出,三两下蹦到萧见琛脑袋上,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萧见琛便打起盹来。
“琛哥哥,困了就睡吧。”
“唔。”困意来的莫名其妙,萧见琛把花酌枝往自己怀里圈了圈,一歪头睡过去。
花酌枝朝萧见琛额头看去,黑色小虫正在后者眉骨转圈乱爬。
这虫叫瞌睡虫,口器极小,咬人时不觉疼,叫这种虫咬了,人便会立时睡过去。
看了会儿,花酌枝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凑至萧见琛眉骨上,小虫嗅到熟悉的味道,立马有了方向,跳到花酌枝手上喝起血来。
他带来的虫不多,这只虫是最乖的一只,不会乱跑,吃饱喝足就自己钻回蛊盒里睡觉。
夜深人静,外头只有一两声虫鸣,再过几日天便会越来越凉,到了深秋,就连虫鸣也很少了。
花酌枝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伴着萧见琛的呼吸声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拍在地上,发出“扑——”的一声。
这一声把正在熟睡的两人都吓醒了,萧见琛迷迷糊糊坐起身,正要去查看,花酌枝眼疾手快把小虫掏出来往那边一丢。
刚支起上半身的人又缓缓倒回去。
花酌枝下床,光着脚走出去,只见萧见琛连夜砌好的南墙倒了一半,还算完好的另半张墙后,一颗黑色的脑袋犹豫着抬起来。
“娇娇。”花酌枝走过去,“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到村子来。”
大蟒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嘶嘶”两声后,垂着头不敢看花酌枝。
花酌枝看着地上的墙,心中了然,估计是娇娇想从墙头爬进来,可刚砌好的墙不太结实,一压就倒了。
“没关系,墙倒了可以再扶起来。”
花酌枝摸了摸娇娇的脑袋,从半边墙后跨出去,小声道:“走吧,我们去旁的地方说。”
娇娇从后面赶上,头一低,将花酌枝顶到脑袋上面,一人一蟒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南疆。
“他们走了多久了?”
陆繁跪在下头,战战兢兢道:“约……约有半月?”
“哎~非也非也。”贾方正连连摆手,一手比七,一手比八,“十七日零八个时辰。”
陆繁:“……”
“十七日,八个时辰……”萧鸣钰频频摇头,“若是往大燕走,都快要走到郡城了,那你们可知,他跑去哪里了?”
陆繁是真不知道,于是老老实实摇头:“臣不知道,殿下走前,什么都没说。”
这时贾方正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神神叨叨往地上一丢。
“哎呀,是巽卦!巽卦为东南,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三殿下先是四处飘摇,无处安顿,而后又入某处,像风一样,隐没不见啊!所以下官猜测,太子殿下可以往东南去,并且越小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找到三殿下。”
陆繁都看傻了,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贾方正一般,“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算卦?”
贾方正谦虚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萧鸣钰朝下头摆摆手,“听到没有,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往东南去找,镇子和村子,着重找。”
“是!”
吩咐好一切,萧鸣钰拾起桌上的茶盏,方抿一口,他微微睁大双眼,“唔,这茶汤色泽浓郁,入口微甘……”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香气扑鼻,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茶,陆繁,贾方正,你们在南疆待了这么久,可知这是什么茶?”
陆繁直起腰看了眼,犹豫道:“这是……虫茶。”
萧鸣钰笑容一僵:“虫茶?”
陆繁:“是以螟虫的……粪便制成。”
萧鸣钰呵呵一笑,将杯盏搁在桌上,“好茶,好茶。”
祭司殿。
“……马车一出南疆便被发现了,现下他们正要集结武林所有‘正道’,说要……说要先杀大人,再屠南疆。”
沈碎溪冷着一张脸,骂道:“贼心不死。”
终于从通天塔里放出来的左护法祁老爷子忧心忡忡:“大人怎能如此莽撞,他就这么跑了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碎溪,你怎么不将他拦下啊!”
长老们纷纷附和,话里话外都是对花酌枝私自出逃的不满与指责。
“够了!”沈碎溪低叱一声,“他是南疆祭司,他要做的事,我们无可置喙,再说了,他在南疆待了这么多年,如今连出去看看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们是要他老死在这祭司殿中吗?”
“不是不叫大人出去。”祁老爷子苦口婆心道:“我们可以跟大人一起,也可以保护大人啊!”
“对啊对啊!”
“就是啊!我们还可以保护大人啊!”
沈碎溪嗤笑:“一起?他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他照样要每日喂养蛊虫,以身试毒,用自己的阳寿为南疆祈福,这跟在南疆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将祭司殿搬到随便一个什么地方罢了。”
众人一时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