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交错()
手。戴十四被她搀起,恍惚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身边的这个贵太太和她没有血缘,只见过数面。但此时此刻,一个仪式让她变成了她的义nv,从此她的名字将写在李家的族谱上,百年之后也会有人记得。
名义上的归宿感依然是归宿感。戴十四望着李氏,粲然一笑:“多谢义母。”
她娇憨可ai。李氏微愣,心头一暖,脱下手上的金镯套在戴十四手上,“孩子,拿着。”
戴十四看那金镯jg致,镶嵌美玉,知道贵重。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李随安,李随安垂着眸玉立一旁,笑意浅浅。
十四便了然了。她收下了那镯子,ai惜地捧在手心里。
时气渐渐转凉。自几日前下过一场大雨,日头便一天b一天温煦,再不似夏日那般燥热。
眼见着,秋日快到了。
今年都道秋光好,好似春光也断肠。金陵的初秋自然是美丽的。如此良辰,戴十四却有些思念京城的秋果子了。算起来,在金陵已呆了接近两个月。
是日午饭后,李随安正准备回屋打坐运气疏散经络,戴十四却说着今天的yan光好得很,拉着他出来晒太yan。
她这几天重新活泼起来,每天想着法子要他同她玩乐。她想,眼睛看不见的人,不能常常出门走动,若每天什么都做不成,只呆在屋里不动弹,该是何等的烦闷。
李随安倒也自在,任由她拉着自己在园中漫步。戴十四边走边给他讲自己前几日看来的志怪故事。
“……这个胡媚儿是一个会变法术的人,她在长安城摆了个小摊,表演各种大家伙儿见都没见过的戏法,所以没摆几天,她就成了整条街上最红的人。
这一天,胡媚儿把大家都喊过来,说要表演一个b之前都厉害的法术,让大家开开眼。周围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胡媚儿就开始表演了。她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说今天要的赏钱不多,把这个瓶子装满就成。周围人就往瓶子里扔钱,结果……你猜,结果怎么着?”
“结果那瓶子怎么装都装不满。”李随安捧场道。
戴十四讲得抑扬顿挫:“这位爷,您可说到点子上了!”
她不觉松了牵着李随安的手,只恨手边缺个惊堂木。
“扔进那瓶子里的钱啊,都变成米粒那么大,有好事的人把马也往里赶,结果马啊驴啊,一进去就变成了苍蝇那么大。这个瓶子是什么宝贝,能装下这么多东西呢?众人议论纷纷。这时候几十辆装着南方各地赋税的马车过来了,有人就问胡媚儿,你能把这些大车装到你的瓶子里吗?你猜,胡媚儿怎么说?”
“自然是能。”李随安与她一唱一和。
“没错。胡媚儿说,只要押车的应承了我就能。押车的就说了,我这车里头装的可都是朝廷的税收,哪能给你们开玩笑。但他架不住周围人起哄啊,最终还是答应了。胡媚儿把瓶子侧过来,对着车头大喊一声进来!一眨眼间,几十辆大车就全都落到了瓶子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胡媚儿便纵声一跃,也跳到瓶子里,连人带瓶子瞬间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押车的和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连忙四处搜寻,但是连胡媚儿的影子都没找到。”
“当真是稀奇。”李随安问,“那她去了哪里?”
“咳咳,十几天后,有人看见她带着几十辆大车,往东平所在的方向去了。东平是李师道的地盘,李师道可是有名的乱臣贼子……”
“所以此人是李师道派来劫库银的?”李随安笑着摇摇头,“贞元年间倒真有这么一起国库抢劫案,悬而未破。想必李师道已经声名狼藉,写故事的人再给他泼上几盆脏水也不打紧。”
行至花园,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甚是难走,他走着走着便停住了。
眼前漆黑,路径崎岖不平,再走下去只怕要跌倒。
竟是连路也走不得了。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懊恼再度袭来,李随安静静站在太yan底下,觉得周身无b燥热。
戴十四忙牵起李随安的手。他掌心滚烫,微微汗sh,似是心绪不宁。
“怎么出汗了?”
“日头盛,有些热。”他攥紧戴十四的手,淡淡道:“十四,回屋吧。”
戴十四知他脾x,便依着他所言,二人原路返回。
戴十四走至门口,看到一只小巧的灰se鸽子在梁上盘旋,似要落下又不要落下。
她玩心渐起,掏出弹弓,取了一粒石子,瞄准鸽子松开了手。
“少爷,今晚十四给你做一道鸽子汤。”
鸽子翅膀被石子击中,扑棱扑棱飞了几下,便歪歪斜斜地落到了地上。
李随安听到声音皱起眉头,“哪来的鸽子?”
“我打下来的。”戴十四很自豪自己炉火纯青的弹弓技艺
他觉得不对,“你看看那鸽子的脚上是否绑了信件。”
戴十四吐吐舌头,跑过去捡起了鸽子。
果不其然,一根细细的丝线拴着一卷防水的绸布,打开来,绸布里面裹着一个纸卷。
纸上只有几味中药名,用秀丽的小楷写成:
人参合欢,半夏沉香,无心留行子当归。
“这是什么?”戴十四举着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哪儿飞来的鸽子?”
“是一只信鸽。”李随安接过信纸,放于鼻前闻了一闻,“这墨里的苏合香味道浓郁醇厚,是京城得心阁特有的墨。”
“是京城飞来的鸽子呀。”戴十四捧着鸽子,一人一鸽大眼瞪小眼,“听它方才的叫声,是有些北方口音。”
“……它能飞回金陵,说明是金陵的鸽子。”李随安无奈道,“惯会胡扯。”
“可是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啊?”戴十四看不明白,“说得不清不楚,真是费解。”
“无心留行子当归……”李随安重复着戴十四刚刚所念,忽然明白了上面所书何意。
“十四,”他了然一笑,“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咱们该等着看戏了。”
“什么戏台子啊?”戴十四信口胡诌着,“有我唱得好吗?”
“不要你唱,安心坐在下面看着就行。”李随安被她逗笑,把信纸交还给她。
戴十四拿过信纸,仔细打量。
“这个字真秀丽,b臻臻的字还纤细,一定出自nv子之手。”
“那倒也不一定。”李随安打趣她,“我记得戴姑娘写字粗犷不羁,照这么看,是出自男子之手了?”
“……”戴十四脸红了,撅着嘴反驳他,“最近练字,已经写得好多了。”
又欺负他看不见。
不必说也知道戴十四脸上的表情应该很jg彩。李随安此刻是真真切切地想看看戴十四了。他试探着抚上她的脸,捏了捏她的下巴,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动作温柔,怕碰到她的眼睛。
戴十四心里一颤,忙握住他的手,在他指尖吻了一下,“我在这里。”
她唇上的暖意缠缠绵绵顺着指尖传过来,李随安心里陡然生出类似天长地久的感觉:就这样也不错。虽然有诸多遗憾,但他很知足了。
毕竟戴十四没出现以前,他只知人间的疾苦是这样的苦,不知上天恩赐的甜是这样的甜。
“十四。过几日回家罢。”
“我哪儿有家啊……”戴十四低头想了想,不知他要去哪里。
“回你夫家。”李随安淡淡道。
戴十四登时面皮涨红,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回京城。
她的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