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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捂着左脸坐在台阶上,他看上去沮丧又窝囊,半张脸都因为遭到殴打而红肿。不远处在庭院里跟克伊米尔卡洛克拉托斯聊天的马夫笑着指了指那挨了打的男人,毫不掩饰地嘲讽:“都跟他说了我们大人不喜欢办事的时候有人进去看,他非不听果然吃了巴掌。”
克伊米尔擦着剑笑了笑没说话。,他名义上是那窝囊男人花钱雇来的,自然不能直说其难处——拉着当下社交圈里最风头正劲的皮条,本着对生产资料负责的态度,在接客前检查客户带不带脏病应该算是合理操作。只是一般这步检查工作都是在客户进房间之前完成,比如贴心地提供免费沐浴服务,在客人入浴期间通过浴房里的暗洞观察其健康状况。但也有例外情况,碰到今天这位客人就喜欢不洗干净直接带着一身臭汗去上床。拉皮条的硬着脑袋往里闯就要担冒风险,毕竟不是所有客人都有在嫖娼时被人围观的嗜好。
不过鉴于他挨了打就乖乖滚出门来,这次的客人看来没什么严重的传染病。克伊米尔不用伸长耳朵都能听到楼上屋里不时发出的狂野叫床声,看来客人还挺得趣。与他一起侧耳倾听的马夫忍不住舔了舔舌头,他在主人进房间时惊鸿一瞥看到那交际花一眼,当时就感觉魂都被钩走了,难以置信那么妖娆却是个男人。
“给沙库拉少爷打工是不是挺爽的?每天看着那样的美人可以延年益寿吧。”马夫向往地问。
克伊米尔嗤笑:“我又不跟他上床。”
“千金一宵呐,哪是我们这样的人睡得着的。”马夫叹了口气,然而还是很不甘心地在裆里搓了两下。
“去喝酒?”
“好好好!”
“拉克金先生一起去喝酒吗?”克伊米尔朝着台阶上那人喊了一嗓子,意料之中看他摇了摇头,意思到了就行他才不在乎那拉皮条的去不去呢。
拉克金等院子里的两人都走开,又盯着雕花楼梯扶手发了会儿呆。房间里传出的叫床声让他心烦意乱,真想立马拔腿逃走。可他又不能玩忽职守放任沙库拉一个人接客。这是出发前往君堡前米拉齐总管给立下的规范,他们是来君堡挖情报的,纪律不可与寻常春馆同日而语。米拉齐的脑子确实好使,这也是安巴尔埃米尔格外看中他的缘故。利用非撒拉逊人出身能熟练使用希腊语的奴隶乔装打扮成落魄罗斯贵族,去君堡当交际花搞情报远比花钱买通昂贵而无信的拉丁内线或者派些一眼奸细的阿拉伯间谍在大街上闲逛行之有效得多。
唯一的问题只是如何控制好这些奴隶,对罗斯人可以用药物,对拉克金则用法里斯,总管的安排可谓密不透风。
外人看来拉克金虽然窝囊,靠着棵摇钱树日进斗金也算生活美满,谁又知道他每天都是在米拉齐安排的法里斯们的眼皮子底下胆战心惊过日子呢。他的苦处只能埋在心底,就像他对沙库拉那点非分之想。
可沙库拉现在根本看都懒得看他,他被米拉齐用鸦片完全调教成了个地道的男娼。关在地牢里的日子里,米拉齐让人在他鸦片瘾发作时一边肏他一边喂药。像用肉干驯狗一样,这种长期组合调教,让沙库拉产生了自然反射,把药瘾和性交完全连接到了一起。只要药瘾一犯就骚得不得了,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都能让他打开双腿。可惜这样疯疯癫癫头脑昏沉的瘾君子无法完成复杂的情报搜集工作,他只是米拉齐铺给拉克金的一条路一座桥。让聪明的钦察人可以亦步亦趋摸到君士坦丁堡权力的核心。
一切也正如米拉齐预想得那样顺利,拉克金有着商人天赋,很擅长推销商品。在他的炒作和经营下,沙库拉的落魄罗斯贵族少爷的人设很快被拜占庭人接受了。无论是拉丁征服者还是希腊本地人都很难拒绝有着这样纤柔美貌和悲惨身世的贵族美少年。要不是拉克金严格筛选客户,嫖客早把门槛都踩秃。
拉克金的择客标准只按任务需求来,比如今天和沙库拉在滚床单这位就是塞林布里亚主教的副执事。跨上了副执事这个台阶基本就等于是拿下了主教,通过主教他们能攀上萨尔米德苏斯男爵。这位以男女通吃出名的萨尔米德苏斯男爵,是库特奈的罗贝尔robertdeurtenay和磨坊女一夜风流的产物。罗贝尔走狗屎运捡了他倒霉表弟留下的新生王国。他唯一的杂种儿子也子凭父贵当上了堂堂男爵。倘使能让这位暴发户男爵也跪倒在沙库拉脚下,那他们离当前君堡的最高统治者就只一步之遥。
巨大的文化和宗教差异让撒拉逊情报系统此前从未到达过基督教帝国的权力中心,两个奴隶就渗透到了前人浪费了无数银钱没能到达过的深度,单从这一点来看不管是哈木宰还是米拉齐都算没看错拉克金这个人才。
可拉克金自己并不为自己的成功沾沾自喜,每天往沙库拉房里送各种男人让他倍感痛苦。他眼见自己的昔日好友整天浑浑噩噩两眼无神,对着任何来客都能大张双腿。性行为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日常行为,跟进食排泄并无区别。不管拉克金在不在现场,他都能毫无芥蒂和别人做爱,既不觉羞耻也没有多余表情。大部分情况下是他撅着屁股挨肏,也有些时候是他去肏别人屁股,一切按照客户口味操作。
进入拉丁人的上流社交圈后拉克金惊奇地发现拉丁人和希腊人虽然和阿拉伯王公一样喜爱美少年,但他们当中有不少居然更乐意作接受的一方。其中不乏位高权重年纪大把的贵族老爷。平时在公众面前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关起门来屁股一翘,就能舔着个脸求年纪够作他们儿孙辈的男妓去肏他们的老屁股。这个发现着实让拉克金大掉眼镜。幸而沙库拉没有被阉割,恰好可以满足这部分客人的变态需求。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对外宣称都是交际花,社交圈达人,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靠干什么吃饭的。不然他一个落拓贵族穿得起那么华贵的丝绸衣服,坐得起镀金边的雕花马车?贵公子沙库拉的一条绣花手绢就可以换色雷斯地区的普通平民吃半年面包——这就是拉克金给他打造的人设。
君士坦丁堡曾经是东方基督教帝国的中心,拜占庭的皇城,尽管拉丁人的劫掠和压榨让它满目苍夷今非昔比,但它依然是喀尔巴阡山以东两河平原以西最繁华富贵之所在。拉克金年少时曾经以自由人身份来过这里,那时他并不富裕只能跟着伯伯去住犹太人经营的商人驿站。而今他带着拉克金租住的是地段最好最昂贵的豪宅,自带庭院和水池,水池里还有中亚舶来的莲花和锦鲤。马厩装帧得都比驿站的普通客房豪华。他们的房间像王公贵族一样终日熏香,穿的是绫罗绸缎,出车入辇好不威风。然而在心底深处拉克金并有没被物质上的富足冲昏头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享用的一切都是埃米尔买的单,是给他们往拉丁人的王廷铺的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沙库拉都只是哈木宰沙盘上的小棋子而已,他们既可以被取代也可以被牺牲,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对于埃米尔和他的总管而言,拉克金的价值也许还比沙库拉更大一点。蒙古人对罗斯的征服战争让奴隶市场上充斥着被掳掠来的斯拉夫白奴。漂亮的少年少女奴隶并不难找,要找脑子灵活有点眼力见又会多门语言的就不那么容易了。拉克金知道一旦沙库拉染上脏病不再能发挥诱饵的作用,他随时都可能被主人抛弃并被其他新来的漂亮白奴取代。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边拉皮条一边又严格健康准入,在客人跟沙库拉滚到一起前得确保对方不带传染性疾病。
前几天一个带着明显梅毒症状的骑士溜进沙库拉的房间企图玩霸王硬上弓,拉克金愣是让克伊米尔把人光着屁股赶走了。
这是拉克金能为他的朋友作的最底线的保护。但沙库拉似乎并不领情。现在的他只要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