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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意志”

 

君士坦丁堡不同于以往任何他们去过的城市,它位于两片大陆和两个海洋的交汇点上,三面环海很容易找到块安静地方钓鱼。柏拉吉尔用两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细竹竿自制了一根简易钓竿,又从他弟的鹰身上不告而取搞了三根黑白相间的羽毛作了个浮标,在一处相对无浪的海湾边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名义上说来钓鱼,不如说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打发时光,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脸上,合着水浪拍击岩石的轻响,真是让人昏昏欲睡……他也确实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把他吵醒。

“我跟你说他才不会正经钓鱼,肯定是来睡觉偷懒的吧。”还没睁眼就能听到弟弟西里尔欠揍的声音,柏拉吉尔连张开眼睛的欲望都没了。

“喂喂,别挺尸了,有朋友来看你。”弟弟毫不客气地踢了自家哥哥几脚,柏拉吉尔恼火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想揪住他揍一顿。

跟西里尔站在一起的男孩让他迟疑片刻,这片刻足以让那可恶的弟弟逃了开去。谁啊,这脸挺眼熟的……还没睡醒的柏拉吉尔满脸挂的都是疑惑。

“你好,钓到鱼了吗?”比柏拉吉尔矮了一个头的金发少年好似被阳光迷了眼,眯着狐狸一样微微上吊的眼睛,笑着露出洁白而整洁的牙。

“屁啦,哪里有鱼。”西里尔先行一步去翻了篓子,恶狠狠地吐槽,“一条鱼都没,这个人只是来赔饵食罢了。”

“钓鱼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柏拉吉尔朝着西里尔挥舞拳头,然而完全起不到丁点儿威吓作用。连西里尔那只被拔了毛而怀恨在心的鹰都跟着起哄在天上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嘲讽的啸叫。

“抱歉,是我让你弟弟带我过来的,我想就昨天的事亲口向你道谢。”少年的脸蛋儿被太阳晒得有些红,倒比上一日气色好了不少。

柏拉吉尔花了好半天才想起男孩是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算互相帮助,昨天你也帮了我。”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巡逻队的也不会找你麻烦……”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这么婆婆妈妈了好吧?”在边上旁听了半天的西里尔先表示了不耐烦,“又不是搞对象干嘛那么拘谨,萍水相逢互相帮助就当交个朋友嘛。”

得亏有这个调皮鬼在,接下去大家总算放开了些。柏拉吉尔本也没想到路上随手相救的人竟那么记恩,还专门寻回来感谢。沙库拉就更不用说,他再不喜欢西里尔也得感谢这会儿有他在中间充当调和剂。因为柏拉吉尔看上去跟那天晚上留给他的初印象一样木头,这人好像只有在他弟跟前才显露出活泼的蛛丝马迹。

话聊开气氛就轻松起来,钓了半天没钓到一条鱼的柏拉吉尔虽然倍受兄弟嘲笑,但并不打算就此认真垂钓。正如西里尔所说,他好像只是找个安静的角落来偷闲睡觉。于是西里尔和沙库拉也索性跟着一起躺在了草地上。三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头枕青草地,眼望碧蓝天,耳边除了海鸟的啼鸣就是浪花的拍打,微咸的海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果然是浮生偷得半日闲。

等到太阳西斜,他们才舍得爬起来。望着空鱼篓,西里尔再度嘲笑柏拉吉尔回去准没法在塔玛亚斯跟前交差。他哥的不理会他,兀自用布条把一头灰发在脑袋上挽了个鬏儿,然后把裤腿一卷,拔出腰间短刀就跳进了浅水。

这个操作把西里尔和沙库拉都看急了,他们都怕他托大被暗流卷走。柏拉吉尔却难得露出得意的神情,不无吹嘘地回头说了声“底格里斯河我都跳过,这点滩涂算什么”。说罢他回过头去,聚精会神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屏息凝视好一会儿,突然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把短刀掷入水中,随后弯腰在水里一通乱摸,竟连刀带鱼摸上来好大一尾。

柏拉吉尔举着戳着鱼的短刀,好像将军凯旋一样得意回到岸上。这才发现西里尔早就翻了脸,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沙库拉虽然也认为柏拉吉尔的行为有些冒险,但西里尔就这样暴怒也未免有些大惊小怪。

“你他妈再敢来一次试试!”西里尔咬牙切齿地威胁着。

沙库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显然是他不知道的前情,柏拉吉尔显然是自觉理亏,眼神游离开始装怂。

西里尔的怒气等他们一起回到城里还没消。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柏拉吉尔竭力寻着分散注意力的话题。这时他们三人都看到了马戏团。

虽然两个同伴都没吭声可柏拉吉尔已经眼尖地瞅见他弟看着马戏团的招牌两眼发光,而另一个金发由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保持着一脸茫然。

“我们去看马戏吧。”柏拉吉尔难得开窍主动提出邀请。

可西里尔却嘲笑问他:“你有钱?”

钱,这个现实的大问题把三个年轻人都难在了当场。双胞胎身无分文这是可以预见的,然而衣着光鲜的沙库拉其实也没有钱,他平时的用度开销都由拉克金安排,看着富贵逼人其实跟双胞胎一样口袋空空。

柏拉吉尔却乐观地认为替三个人搞点看马戏的门票钱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在人为只在为不为。

沙库拉万万没想到柏拉吉尔所谓的“人为”就是就地摆擂台打赌,如果能赢过他的便可以带走他的坐骑白马,但如果输了就得留下三个诺米斯马。

负责卖吆喝的西里尔非常熟练地用希腊语在闹市里四面呼喊,声称他们是来自色雷斯的希腊勇士,欢迎任何拉丁人前来挑战。这吆喝针对性太强,很快就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等到真有按捺不住的拉丁蛮牛要登场跟柏拉吉尔搏一搏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西里尔就好整以暇换班下来歇息,让他哥上去卖力气。

沙库拉十分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希腊人?

西里尔狡黠一笑轻声告诉他,因为拜占庭本地人虽然有钱但都很怂只会动嘴鲜少动手,而这几年抢得盆满钵满的拉丁人脑子简单又好斗,跟狗一样好挑唆。

“要是我说我们是拉丁人,挑战希腊人喊到太阳落山都不会有人来的。”

还能这样的?沙库拉算是又学到了一些无用的冷知识。

同时柏拉吉尔那边也进展得很顺利,膀大腰圆的拉丁武士们看他是个瘦高个,面相又年轻得很,就轻敌起来。结果却一个两个都被揍出了狗吃屎。而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又以希腊人居多,还当真以为本地天降了位少年英雄帮他们在侵略者面前扬眉吐气,不要钱地帮忙卖力喝彩。搞得声势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治安官。

柏拉吉尔本想赶在治安官干涉前就收手,奈何拉丁人不肯服输,接二连三有人跳入场内要求挑战。

西里尔眼看事情搞大了预感会很难收场,就想同他哥打个招呼跑路。然而治安官已经带着巡兵骑马到了现场。

“是哪个允许你们在这里搞煽动的?”治安官是拉丁统治者提拔起来的自然是向着拉丁人,立刻就命令卫兵们把相关闹事人员团团围了起来,围观的希腊人抗议喧天却被刀兵拦在了外围。柏拉吉尔也意识到事情闹得过了有些后悔,可这时溜不溜得掉已由不得他们自己。

正当双方相持间,一个穿着黑十字外袍的骑士突然骑着马走进了现场。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哪里懂得搞什么煽动?治安官大人这顶帽子是不是扣的太重了?”骑士的一身十字军装束就让围观的旁人不觉敬畏退后一圈。不管是希腊人还是拉丁人,遇到真十字军还是难免敬畏。

治安官却不吃他这套,反问:“你这个十字军不去达米埃塔跑君士坦丁堡来作甚?”

“访友,顺便告别。”十字军骑士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战马,让它驻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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