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傅沉砚。
他将所有灯烛都放在积灰木案上,门窗大敞,身后有人想要试图阻拦,害怕将杂室内二人照得太亮不自在,却被嵇白无视。
做这些时傅沉砚早已起身,抖落身上沾染的灰尘,可呆滞的目光好似并没有完全从适才的惊慌中回神。
“嵇白。”他背对着杂室,骤然开口。
“是。”
“把这破房子拆了。”辨不出几个字里的语气。
“是。”
温泠月疑惑于嵇白的干脆,这算是个有些莫名的理由,可嵇白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语。
也没有对这样的傅沉砚表现出半分惊讶。
她摇晃着试图起身,可长久的跪坐令她小腿发麻,双腿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也找不到重心,偏偏那药的余韵让她头脑晕乎乎的,一脚踩在地上那只砸裂的木盒上。
“啊——”一声惊叫,她双腿再度回归地面。
脚踝刺痛瞬间迸发开来,她疼得撅起嘴,眼睛一酸,泪又开始在眼眶氤氲。
体内的不舒服还没有彻底缓解,现在又受了体肤之伤。
她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啊。
越想越难过,她鼻子发涩,却又不想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傅沉砚面前掉眼泪,一手捂着左踝摔伤红肿的地方,另一只手慌张地在眼角反复擦拭。
可她越是不想如此,越是觉得狼狈不堪,方才那场春色再度浮现在脑海里,一时间对自己又是责备又是羞耻,种种思绪并发,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吸吸鼻子试图站起来,却用不上一点力,抬起一点点后再度摔了下去。
傅沉砚回眸见温泠月呆呆坐在地上,不禁皱起眉,视线移到她手捂住的踝部,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向温泠月的方向迈了几步,众人倒吸一口寒气,当着嵇白等人讶然目光中,傅沉砚弯腰毫不犹豫将那个哭泣不止的姑娘抱了起来。
感受到身体腾空后,她的泪猛地止住,还以为是哪个好心的小侍卫,正欲抹干泪感谢一番,没想到看清的那张脸却是傅沉砚。
“你、你怎么……”
怎么会抱她呢。
傅沉砚镇定不已,仿佛将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迈了很远后才低声:“是奖赏。”
“啊?”
月光打在傅沉砚额前散落的发上,眉眼情绪都笼罩在发下的阴影中,温泠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孤赏罚分明,一向先罚后赏,这是赏赐。”
这回她听清了,闷闷的“哦”了一声,气氛保持诡异的安静,她略带哽咽地对他真诚道:“谢谢你。”
男人没有回应,可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后赏,那先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