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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这个时代对女子并不严酷,帷帽是女子出行时遮蔽太阳用的,可用可不用,许多高门大户的女子常这样戴着帷帽出行。

这女子个子并不矮小,她帷帽的顶与傅瑜的身高平齐。她头上戴着帷帽,帷帽上的薄薄黑纱直垂到胸前,遮住了她的模样,也遮住了别人看向她的目光。

黑纱上还印染着复杂繁复的花纹,隐隐透出一个模糊朦胧的人影来,这模糊朦胧之感为她更添几分神秘感。

这女子身穿一身嫩绿的内衫,外罩一件青色的坎肩,腰间缀有同色的香囊和玉坠,她身形苗条,腰肢纤细,浑身气质如兰,却隐隐透着股终年雪山的意味,显得更加是个美人。

傅瑜顿时来了兴致,他坏笑一声,向前两步靠近了那女子,只离她只有三步远的距离了,一旁的杏眼婢女连忙张开双臂挡在那女子身前面色严肃的盯着他,那女子却动也不动,她笔挺的站在那里,正如一株历经风雨而不动摇的翠竹。

傅瑜问道:“小娘子是哪家府上的?”

杏眼婢女瞪眼怒骂道:“登徒子休得无礼!”

傅瑜笑道:“小娘子骂谁登徒子?”

杏眼侍女的脸愈发的红了,她想向傅瑜冲过来,那戴着帷帽的少女却伸出手拦住了她。

傅瑜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刚想说什么,一旁的王犬韬却拉住了傅瑜,吱吱唔唔道:“傅二,我刚刚看见了,的确是我们没来得及勒住马。”

傅瑜诧然,等到王犬韬和阿福说了几句,众人才明了事情的始末。无过于阿福出来时没有看左右巷口的人,而傅瑜一行人又在窄巷里头策马狂奔,两相交加才险些酿成惨祸。这样一来,倒是双方都有责任了。傅瑜皱着眉还没想出些什么,便听见阿福小声嘀咕道:“以前这条路上这个时间都没人的啊,怎么今天就突然跳出来两个骑马的。”

“傅二郎。”那女子开口唤道,声音清冷却带着丝柔和,傅瑜只觉耳尖一片酥麻之感,他回头,故意恶狠狠地问道:“干嘛?”

“今日我与友人相约,恐是不能再在这里消磨时日了,这件事斐家有过错,来日定当派遣管事到安国公府上赔礼道歉。”斐家娘子轻声道,声音平稳。

她这么一说,傅瑜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本是两方都有过,她这么说倒显得自己愈发咄咄逼人了,他便豪爽道:“哪里哪里,斐小娘子既然有事,便先离去吧,这事儿大家都有错,我也没受什么伤。”

那女子应了声,向着他福了一礼,才转头回了车上,突地,她又停下了,她回转过身来,淡淡地道:“两位郎君既然是学生,可还记得今日要到国子监去?”

傅瑜一愣,他再抬头看去,那女子却已经进车里去了。他牵着马和王犬韬退后两步,阿福驾着马车从他们身前而过。这时,一阵风吹来,头顶上出墙而来的杏花纷纷掉落,一时之间犹如下起了一场杏花雨,有微凉的水珠落在傅瑜的脸上,可他却只定定的看着那马车。

车帘被风卷起了一角,傅瑜的目光不经意地从马车上滑过,看见了一个光洁白皙的下巴,紧接着是殷红的唇,小巧的琼鼻,以及一双摄人心魂的眼和微微蹙起的柳眉。这是一张白皙冷然的脸,里头的女子肌肤胜雪、蛾眉曼睩。

恍如春日的细雨滋润着久已干涸的沙地,又似春风轻飘飘地拂过山岗,傅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羽毛轻轻地碰了碰,轻轻柔柔的,痒痒的,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澎湃的想要从他的心口跳出来了一样。

傅瑜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快四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子。

马车远去,傅瑜却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呈现出一种很奇妙的神色,王犬韬挥着胖乎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大声道:“回魂了,回魂啦!”

傅瑜“啪”的一声抽手打落了眼前当着他视线的胖手,直到那斐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他才回头,看着身侧的王犬韬,轻柔地道:“六郎,她方才……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王犬韬道:“那位娘子方才说要送压惊礼到安国公府,看来是真的认出你来了,你说她怎么知道你是谁的?”

傅瑜笑着捏了捏他的胳膊,道:“这还不是你一直在旁边傅二傅二的喊的么!”

顿了下,傅瑜微微低头,又喃喃道:“斐府——是哪个斐府?这永安这么大,哪里知道是哪个斐府?”

王犬韬揉揉下巴,道:“我知道是哪个斐府。”

他说着,指了指马车来时的巷子,傅瑜望过去,正见一一座颇有些威严肃穆的府门,门前牌匾上书着“斐府”二字,大门前的台阶上还摆放有一列木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插了六根青色的戟。

“六戟?”傅瑜轻声唤道,“看来这斐府的郎君也还算得上是一个人物……话说朝中哪位文官是姓斐来着的?”

王犬韬哭丧着脸道:“是文渊阁一品大学士、国子监祭酒斐之年斐祭酒!”

傅瑜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转身,正好一朵杏花飘摇着从他的头顶落下,他伸手接住,只觉手心一片轻柔触感,他将杏花放到鼻尖,果真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却又夹杂着一股他方才没有闻见的苦涩。

吃货

马车渐渐驶出平安坊,车轮在道路上发出辘辘的声响,杏娘掀开车帘往后望了一眼,却见方才巷口站着的两个郎君已经走远了,她舒了口气,问道:“娘子方才为什么那么说?”

斐凝柳眉微挑,却听见杏娘又问道:“方才明明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次也没看见过那样横冲直撞的郎君,更没遇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事,娘子为何要忍让?”

斐凝微微垂着眸子,神情淡淡的,她道:“你可听见方才那人唤他什么?”

杏娘想了想,道:“傅二。”

斐凝叹口气,慢慢道:“永安城内姓傅的何其多,可算得上马术娴熟,再加上头戴国子监学生专用的儒巾,身上的紫衫是上好的绸缎子,那便只有一个人了,傅安国公的世子。”

杏娘惊得捂住了唇,眸光中透出一股忧色,她道:“永安三霸王的傅小公爷!”

傅瑜此时可不知道自己在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美人心中的印象,他如今正为今日午餐吃什么而苦恼。

东市中的宝来楼是永安城内最著名的一处酒楼,相传它的十几位掌厨都是从宫中退休而来的老御厨,九州之内的八大菜系做的那是一个色香味俱全,连远在万里之外的什么英吉利美食他们也会。

当然,和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酒楼相配的,还有它那高昂的菜价酒价,不过这些对于钟鸣鼎食之家来说却是算不得什么的。

王家六郎犬韬,没有别的什么爱好,他平生最大的乐事便是吃喝,而他也不愧是傅瑜所有的朋友中最会吃的。

两人到了宝来楼,因是熟客,便直接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包厢内放着几张黄梨木椅,一旁的柜上更是摆了几样精美的瓷器和蓝皮的书,屋内放了几盆巨大的绿色盆景,郁郁葱葱的,更是平添了几分生机。

未等傅瑜坐下喝杯茶,王犬韬便道:“郑大哥三年未曾回永安,宝来楼出了不少新的招牌菜,这次定要让他好好尝个够才行。”

傅瑜道:“他这次回来正好遇上老太君的寿辰,哪里能那么快的就走?想来他还要在永安留很久,我们今日便选着点几样便好了,免得点多了浪费,又叫你被郑大哥笑骂。”

王犬韬迟疑着,最后还是点头,他问一旁的小二:“今天酒楼里头有什么是最新鲜的?”

穿着一身灰褐色短装的小二笑道:“郎君这可是说笑了,我们店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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