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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音。

“阿翁,是我。”郁峥嵘率先说道,语气很是欢快:“傅家二哥带了两位太医来要给您治病呢!”老管家在一旁兢兢业业的提醒:“小郎君,您该唤世叔的。”

老管家也简短的说了几句,把傅瑜和两位太医介绍给躺在床上的郁秀峰。

郁秀峰看着傅瑜,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傅瑜见状忙上前,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像一把给马刷毛的刷子,粗糙,上面的老茧勾得傅瑜甚至有些疼痛,这是郁秀峰的手给傅瑜的第一感受。

“傅……傅二,你就是傅二?”郁秀峰看傅瑜,昏暗的光线中,傅瑜也不知道他能看清什么,只隐隐可见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傅瑜跟着点头,口中称是,也道:“秀峰叔伯,我是阿瑜。阿爷年岁大了不好出永安,便让我们夫妇来见见您。”傅瑜这般说了,他身后一直默默无言的斐凝也适时地站出来,给郁秀峰行了长辈礼,复又向前两步,站在傅瑜身后,不动声色地看床榻上的郁秀峰。

“我、我可是有些年,没见着你阿爷和阿兄了。”郁秀峰喘着粗气,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他嗓音沙哑,喘气时像破了洞的鼓,嘶哑难听。

的确是重病的模样。

才刚说了几句话,郁秀峰就觉得累了,傅瑜不好再打扰,只能先和郁峥嵘退出去,只留下吴太医、柳太医和老管家在屋内诊治。

傅瑜和站着无聊的郁峥嵘说话,问他的也都是些你阿翁卧病在床多久了,每日里精神怎么样,食欲如何,往年也是这样吗这些。虽然说心里话,傅瑜和郁秀峰除了幼时的数面,并不十分相熟,要说叔伯子侄的亲密,该是傅瑾和郁秀峰才是,但是傅瑜却还是多问了几句,不免忧心的多说了几句。

郁峥嵘答得不多,但字字句句,也都是郁秀峰是一副病危的模样了。说起往年的日子,他倒是来了兴致:“这个时候已经是四月了,往年阿翁可没有今年卧病的时日长。往年他不过寒冬腊月的时候觉得骨头缝子里冷,要成罐的喝烧刀子酒咧!今年却是不行,估计是二月雪大的时候摔了一跤,可是不轻,摔的都卧床三个多月了。”

这也与傅瑜从傅骁那里听到的消息差不多。毕竟是五十九岁的老人了,二月西北的天里摔了一跤,摔得不轻,便是年轻人也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这种病骨难缠的老人家。虽不至于傅骁口中说的马上就要归西那般紧迫,但也是让不少人都吓了一跳,甚至连远在永安的建昭帝也有所耳闻,特意遣了两名太医前来诊治。

傅瑜又问:“既然叔伯卧病在床三月之久,那临州大营的事务谁来接管?”

郁峥嵘不以为意的道:“自然是小姑父了。小姑父是阿翁的副将,那可是上过濛池战场大胜归来的人,有他在,阿翁才能轻轻松松的养病这么久了。”

合着不仅仅是副将,还是自己的女婿。傅瑜和斐凝对视一眼,却见她神思不属的望着庭院中的古井,却是没注意到这里。

屋内,吴太医和柳太医两人对着郁秀峰是望闻问切一个齐全,吴太医这个骨科圣手还特意掀开了薄被拉了郁秀峰的伤腿出来按。一番诊治,两人交换几句话,随后吴太医一声长叹,颇有些不甘心的锤了锤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瘦了不少的胸膛:“幸好幸好,我和柳兄来的早啊!”

老管家在一旁吓得不行,忙问:“太医这是何意?难不成我家老爷——”

“不是不是,”吴太医使劲摇头,“我们是想说,幸好我们来的早,要是再迟来半个月,郁将军的腿怕是要……痊愈了。”

“是啊,”柳太医敛着胡须,在一旁煞有介事的点头,“陛下亲遣太医跋涉三千里到边境诊治,郁将军简在帝心哇。我若和吴兄耗费近半年却没起到作用,就这般回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老管家一时无言。

郁秀峰却是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道:“二位太医可要再诊治诊治?老夫看老夫这病情虽不重,却也不轻啊!”

几人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老管家就开了房门,吴太医和柳太医两人提着药箱从里头走出来,满脸恍然。

傅瑜和郁峥嵘凑上前去,忙问:“吴太医,柳太医,秀峰叔伯的病情可是要紧?”

吴太医道:“摔了的那条腿倒是好说,有我在,不消一月就能痊愈,难的却是积年久症,不好好调养一两年,怕是有损寿命。”吴太医这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悬,哪家老人五十九了还能活蹦乱跳领兵打仗的,他见过的可是屈指可数,这有损寿命之说一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

柳太医忙接口道:“早年郁将军在军中受伤,胸膛、腿和肩胛处都有陈年老伤,如今年岁已高,恐是复发,所以才卧床这么久还没有精神。如果不用药除去这些积年顽症,日后不说行军打仗,怕是起身都难。”

听得这般严重,傅瑜和郁峥嵘都吓的不轻,傅瑜道:“既是如此,还请两位太医多多费心了。”

说罢,傅瑜似又想起什么似的,拱手行礼,又道:“两位太医若此行得空,日后回了永安,可否过府为我阿爷诊治一番?他也是年岁已高,我有恐陈年旧病复发,伤了他的身子骨。”

“这是自然。”吴太医率先点头。

“世子说的是。”柳太医也点头。

傅瑜又在门外与屋内“病重”的郁秀峰说了几句话,听得他声音渐渐弱下去,以为他累了,不便多言,自顾地告退,和斐凝回了自己的小院。

回自己的小院的时候,杏娘和空青还在收拾着屋子,此时天色渐暗,西北的天空格外明亮,西边的落日余晖并着荒漠接连成一条线,很是壮观。傅瑜和斐凝站在外边,望着西垂的落日,久久无言。

良久,傅瑜道:“阿凝,你说,秀峰叔伯的病,多久才能治好?”

斐凝淡淡道:“有吴太医和柳太医,许是快了。”

傅瑜一笑:“你这个‘许’字说的好。秀峰叔伯的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能说是阿爷思友心切,这才让我们跋山涉水不远千里而来。”

风大,气温渐渐降低,斐凝伸手拂了拂鬓边四散的发,望着傅瑜笑。她本就生的乌发雪肤,宛如月宫仙子,此时映照着荒漠落日,余霞满天,更是显出几分殊容来。

傅瑜不由得看呆了。

斐凝就问他:“看什么,看的这般入迷?”

傅瑜老老实实道:“我在看这大漠孤烟,看这长河落日,也看你。”

斐凝一愣,突地笑出声来,道:“你这般乱改前人佳作,也不怕心中有愧。”

傅瑜看她,道:“阿凝说我心中有愧,我便心中有愧罢。”

斐凝略微有些不自在的侧了脸,问他:“你刚才看郁将军,可觉得他病的重?”

傅瑜也不再追着她说什么土味情话,略沉思片刻,斟酌了道:“我不知道。”

“看他那副模样,嗓音嘶哑、病容满布,当是病久了的模样,但他抓着我的手的时候,手虽然瘦削却也极其有力,可见说病入骨髓是不至于的。”傅瑜道:“若有吴太医这个骨科圣手和柳太医在,我倒是安心不少,断腿不是事,陈年旧伤复发也能治好,想来我们留在这里的时日也不会太长。”

自然不能太长,在傅瑜的心中,永安城内元都公主来势汹汹,傅瑾独木难支,建昭帝这人,他却是信不过的。好在傅太后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傅瑜还是信她的。

一连待了小半月,郁秀峰的病情才慢慢好转。

两位太医的方子确实是比临州城内大夫的方子有效,傅瑜和郁峥嵘每日里盯着郁秀峰吃药,陪他说会儿话,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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