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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那不就是我

 

这家家常菜馆在大学城很受欢迎。

他们来的时候接近饭点,店内已经坐满了人,顾倾坐在最里边一张小方桌那,见两人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赵锦书点头回应,撕了碗筷的保护膜开始烫碗。

徐耀洋边撕膜问:“南理人这么多?过来一路都是人。”

他以前只和赵锦书来过一趟,那会是作为被校方邀请的宾客,小吃街的盛况倒是。赵锦书当初报出来的那一长串名字,在地图上的字样旁边,逐渐打上了对应的图案。

游乐园的项目大多具有一点刺激性,并不全然温和,两人玩到最后,已经是满身的汗。

林野穿的短袖校服,蓝色的领子,本体是柔和的白。校服批次不同用的布料厚度也不同,这件恰好是薄的,被汗染了,就贴在后背上,透着点肉色。

赵锦书有件长袖外套,这会也搭在了臂弯间,穿着件淡色的t恤,握着瓶冰凉的矿泉水往喉咙里灌。

一路的戳子伴随着笑容按下。直到他们停在了旋转木马前。

排队的是一群半大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笑的热闹,闪着彩灯的木马一圈圈高低起伏地转,放着幼稚的纯音乐。

那张乐园地图被双手捏在手中,赵锦书边走边低头数着上边的戳数量。

衣摆被人拉住了。林野眼睛弯的弧度很大,顽劣的、被宠爱着的小孩似的:“现在走到旋转木马了。”

赵锦书只得喝了口水,把地图收起来。

可是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几个同龄或者更小的女孩子讶异又善意的笑脸都对着他们,林野反而先打了退堂鼓。

他觉得自己在这有些违和,下意识想要逃离,后退一步,撞上了后边的赵锦书。

夏天别的都不一定明显,但热气一定传的很快,贴着的部分隔着衣料传递着热度,烫的人心底发慌。林野下意识仰头去看,对上赵锦书松快的眉眼。

赵锦书说:“怕了?”

林野不吭声。

赵锦书说:“晚了。”

如果说之前的林野是仗着大人喜爱故意使坏为难人的小孩,那这会的赵锦书就是抓住了孩子把柄并以此逗乐的大人。

队伍已经排到了他们,几个女孩子坐在木马上看着他们直乐,林野还靠在他身上,来不及走开,忽然感觉一阵失重。

他被赵锦书掐着腰突然举了起来,又被轻轻地放到了有人大半高的木马上。

他回头,看见赵锦书满脸笑意。并不是多么张扬的笑,没有声,眼睛也不是弯成细缝;可眉眼舒展,嘴角自然地往上,是并不浓烈又浸透了笑意的模样。

他带着笑,仰头看林野,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晚了。”

……

乐园有卖糖葫芦和爆米花的地方,价格自然昂贵,可林野已经不想再去关注它身上带有的数字。

他咬了一口糖葫芦,脆薄的冰糖在嘴里裂开,里边是相对绵软的山楂果肉,纯正的甜里裹着果味的酸,嚼了几口,又吐出几颗硬的核,用纸包了,这回嘴里剩下的就只有糖葫芦酸甜的美妙滋味了。

林野吃了一颗,把那串糖葫芦举起到赵锦书嘴边,目光期期地看着他。

太阳还亮堂堂的,他的头发被打湿了许多,仰头能清楚看见鼻尖冒着一片细密的汗珠。

赵锦书只得低头咬了一颗。

果味很浓,他不太嗜酸,很快嚼碎了,林野把垫着纸巾的手掌递到他下巴边,他便托着对方的手,就着这张纸吐了核,把剩下的果肉很快咽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新的游人接替了玩乐的职责,乐园还是活力满满的。

再怎么不舍,经过大半天的玩乐,游乐园的设施也几乎体验了个遍。

大概是他们走的路的问题,绕着游乐园内围折返,最后留下的反倒是处于正中间的摩天轮。

林野不知道全票和其他票的区别,也不知道勇敢者游戏具体是怎么个勇敢法,关于这个地方他知之甚少,可他听说过摩天轮。

这是一个很大、很出名,足以被当做标志性建筑的设施。

与之相伴的,是那些浪漫的故事和传说。

……

这样一个乏味的、无趣的、设计简单到无聊的东西,因为一个同样简单老套的故事,便有许多人愿意尝试。

林野很多次都这么觉得。但他现在呼吸灼热,高烧使得他思维并不如平日敏捷,记忆也模糊许多,所以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就被抛在了脑后。

他要很努力才能回忆起一点之前的事情。

那天是什么样的呢?

那个时间是下午,大概会有晚霞,绮丽的云,是暖色调的,粉色,紫色,橘色,金色,都是很亮的颜色。

可这些光都在天边,只有橘色的余晖会走到装着人的小房子里,给人穿上一件亮色的外套。

赵锦书皮相好,这亮色于他只会是锦上添花,本就俊秀的面容会更加突出,是不逊于天边景色的好看。

他们穿着一样的橘色外套,在小小的房子内,共享这片天色。

他实在是不能想起更多东西了,于是这幅画面一直停留在脑海里不动了,伴随着他的病被治愈。

可是等烧退了,他那该死的好记忆就把那些不好的东西也一并带了回来。

……

夏天的夕阳并不能用温暖形容,被暴晒了一整天的摩天轮里自然也不会舒适宜人。

两人坐在闷热的铁盒子内,身体疲惫了许多,精神也不似之前亢奋,于是捂的心底生出一点焦躁,话也较之前少了很多。

摩天轮缓缓上升,直到到达最高处,借着原本半山腰的地理优势,俯瞰着整个城市。

林野第一次见到这个城市的全貌,他不再以一个仰视的角度,被困在高的不见天日的、高楼的夹缝里,他像在看电视里的积木玩具,看那些渺小的楼和缩小了无数倍的建筑。

这幅景象实在独特,夏天的玻璃发烫,所以他没有做出双手撑着玻璃、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的傻样,但不自觉晃了神,眼睛没再挪开过。

整座城市像一块大的沙盘,电视里那些人在打仗之前会对着这东西比比划划。放大和缩小一个物体很多倍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他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

他其实根本就想不起那时候的赵锦书是什么样的。

赵锦书忙起来了。

按理说他大三还没结束是不用这么着急的,但和启洋那边的合同还要细化,自己的团队也还没个形,又碰上结课设计,几件事堆在一起,忙的昏天黑地。

有一部分其实是上辈子大三结束后才发生的,但现在提前了,就生了些变数。事情的大头都堆在顾倾手里,但顾倾分身乏术,那些事多多少少要赵锦书帮衬,两人一天到晚见面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晚上。

“锦书,这两个同学你问过了吗?”

顾倾手里拿着之前打印好的资料,挨个核对。

“问了。”赵锦书说:“周桓宇答应了,金阳说忙着毕业论文。”

顾倾已经看了很久了,这会眼睛有些不适,把东西放了,摘了眼镜在眼眶周围按揉:“那过段时间再问问吧……我还在联系房东,约了明天见面。”

赵锦书说:“辛苦了。”

他不太会安慰人,说了这样干巴的话后,干脆闭口不言,拿了盒牛奶递给顾倾:“喝了晚上应该会睡得好些。”

顾倾眼睛不怎么舒服,看的不清楚,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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