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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赵爷:“现在只是控制,到底能不能解毒,恐怕还需得观察一段时间。”

“多久?”

赵爷估摸了下:“给我一个月吧,每三天施针一次,若是无有好转,怕是只有……”

岑砚打断:“知道了。”

接下来的话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岑砚不愿听,赵爷也不再提。

站起了身,想了想,岑砚还是问道:“他如何了?”

六福答道:“出了身汗,好受些就睡下了。”

岑砚点了点头,看了看主屋,到底没进去,转身回了西厢,补眠。

路上只剩两人的时候,柳七:“主子,其实……”

知道柳七想说什么,岑砚平静道:“昨天我和他聊了下孩子,他本人并无入王府的意愿。”

柳七懵了:“啊?”

岑砚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后几日,庄兴昌带着一家子离京的日子到了,庄冬卿说到做到,去送了送。

庄兴昌拉着他的手,说了好大一堆话,庄冬卿挑拣挑拣,分析出了主题思想:好好给岑砚干活,多多替他美言,以后他回京就全靠庄冬卿了。

庄冬卿扬起假笑,全都应了下来。

心里却在想,此次离开,以后是如何都不能让庄家再回京的。

夫人与大少爷三少爷还有四小姐俱在马车上,全程都没有下来露过面,庄冬卿很满意,不指望他们说一声谢,只要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阿弥陀佛了。

接着太子被圈禁至死的圣旨终于下来了。

但与之同时,圣上太过伤怀,缠绵病榻好几年不曾外出,今年终于决定开启春猎,要去行宫小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岑砚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大理寺当差。

蓦的福至心灵,顺口问了问春猎护驾的禁军统领。

得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额角不由跳了跳。

“那需要我领亲兵护驾……”

话没说完,便被传旨太监笑盈盈打断了,“不需要,圣上特意吩咐过了,这次就去半月,定西王也好久不曾狩猎了吧,陛下体恤,让王爷您收拾好骑装,只管去玩便是。”

“臣领旨。”

晚上回了王府,商议要带哪些人。

别的都好说,唯一难办的,岑砚未曾料到,竟是庄冬卿。

他现在每三天要施针一次,根本离不开赵爷,可赵爷又是老王爷留给岑砚的神医,要护岑砚周全,他去哪儿,赵爷必定是跟随的。

岑砚想了想,又问了下春猎京城的布置,得到的统领名仍让他按了按眉心。

有那么几刻,岑砚甚至怀疑庄冬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要不怎么如此凑巧……

别过脑海中有的没的念头。

岑砚办事素来谨慎。

既然左右都差不多,岑砚拍板道:“那就带他一起。”

这样刚好,府中的精锐也不用分散,都随他们去行宫。

庄冬卿本来就担忧京城或是会发生兵变,得到消息想了想,果断点了头。

反正他也不知道哪里安全,那还不如待在岑砚身边。

岑砚可是能挺到结局的人,跟着他,他多半也是安全的。

两边商量妥当,府里收拾了一日。

隔天,随着圣驾从宫内驶出,属于定西王府的马车候在指定位置,等着圣驾经过,王府的数量马车,也缓缓地并入了队伍。

马车内,庄冬卿靠着抱枕,睡着正香。

岑砚坐在他对面,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三皇子

马车摇摇晃晃, 日上三竿的时候,庄冬卿缓缓睁开眼,终于睡饱了。

“唔。”

揉着眼睛, 熟练地将靠着的枕头换成抱在怀中, 庄冬卿整个身子跟没骨头似的, 啪叽全搭在枕头上。

“少爷?”六福试探着唤了声。

庄冬卿将将要合拢的眼睛又睁开,点点头,示意自己真醒了。

醒了,但开机时间比较长。

六福赶紧将准备好的水盆巾子拿出, 倒了半壶温水浸湿帕子, 马车摇晃, 取水不便, 也不用多,刚好是能拧出水的程度, 绞干,给庄冬卿擦脸,醒神。

庄冬卿太迷糊, 手都抬不起来, 感觉到帕子来了,用脸去接。

仰着头,不让帕子掉落便是。

六福默然, 也不敢撒手了,索性给他将脸细致地擦了两遍。

撩开车帘, 倒完水回来,庄冬卿眼睛终于睁全了。

彻底醒了。

“唔, 王爷呢?”

庄冬卿依稀记得, 天不亮上马车的时候, 岑砚是与自己同乘的。

六福倒了杯温水:“少爷,喝水。”

“哦。”

接过喝了两口,才听到六福回答:“刚开始在这边的,中间停了一次,下车好似去前面办什么事,再回来,便进了前头那辆马车。”

六福也有点怵岑砚,现在他们主仆吃住都在王府,对岑砚的一举一动,自然格外关注。

“前头马车原本坐着郝统领、徐统领还有柳主管。”

顿了顿,又事无巨细禀报道:“王爷上去后,我看郝统领与徐统领都下来了,换到了我们后面的马车。”

有点绕。

对刚睡醒的人很不友好。

但也没有人催,庄冬卿脑子转了几圈,把顺序梳理好,明白过来,相当于岑砚换了辆马车,不和他同乘了。

他倒不担心岑砚会不舒适,王府有好几辆出行马车,规格配置都是一样的,前面的,他这辆,和后面那辆,内里摆设都一致的。

不过……

视线落在对面空当的软榻上,塌边的桌案光亮,显然日日拂拭,柳七也当着庄冬卿拉开过抽屉,第一层装了许多茶叶小罐,第二层是保暖的毯子,第三层见当时庄冬卿好奇,也一并拉开了来,是预备着替换的衣物。

虽然规格配置都相同,但这辆明显是岑砚平时用惯的。

是,不想与自己同乘吗?

庄冬卿冒出这个念头。

不怪他这样想,自从那晚上谈崩后,他已有多日未见岑砚了。

和之前还不太一样。

之前他知道岑砚忙,在大理寺连轴转,经常他起来了,岑砚已经出门,他睡下了,岑砚还未回府。

最近么……

就他知道的,有好几日岑砚都是在府,未曾外出的,还有好几次,或是报备出府或是找柳七说事,柳七听了转头便进了西厢,显然是要向岑砚禀报过,由他拿主意,那岑砚自然也在。

但就是见不到。

开始还没多心,有一回柳七跑进跑出,隔空递话了数次,就是不开口请他进去,事情说定,庄冬卿回了东厢后,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觉得岑砚像是有些不想见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后面便有更多的细节来佐证。

比如,今天对方又换了马车。

还是从坐惯的这辆,换到了不常用的,甚至为此赶走了郝三徐四。

让庄冬卿不多心,都不能够。

他……是不是那天把岑砚气狠了啊?

庄冬卿挠头,有些苦恼。

但这点烦恼刚起,便被六福拿来的糕点吸引了注意力。

“少爷,今天起得太早了,早饭你都没怎么用,呐,柳总管备的鲜花饼,让您醒了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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