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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节

 

而仅仅在第二天的十一月初九,就又有人上门状告范家,强夺他们田产!

这一次是三个人。

他们被侵吞的田产数目惊人,三个人加在一起,被范家强买了近五十亩土地,虽然他们卖地的价格,到达了二十两银子一亩,但是这个价格还远远低于当时市价的。

就比如说现在的洪德七年,江都一亩永业田的价格,应该在三四十两的左右,一些肥田能卖到四十多两银子。

而这三个人被强买的水田,都是最好的田地。

三个人是三兄弟,田产都是父辈传下来的,在洪德二年被范家强买,至今不曾归还。

江都县衙,依旧受理了这桩案子。

县尊老爷毫不留情的把范家的当事人传了过来,与这朱家三兄弟对峙,三兄弟与范家的人在公堂上吵了整整半天,最终只县老爷宣判,宣布这一次交易无效,范家归还朱氏三兄弟的土地,而朱氏三兄弟退还范家买田的银两。

就在案子即将板上钉钉的时候,一个头发带了些银丝的范家人,来到了公堂之上。

正是范家的老四范链。

范链先是对着张县尊拱手,然后低头道:“县尊老爷,这地契上有这三个买主的姓名,还有他们的手印,里长保长等这些见证人也都一一在场,这地契上还有江都县衙户房盖的印,是衙门认可的红契,如今只因为买田的价格低了一些,县老爷便不认同这份地契了?”

范链默默的看着张简,缓缓说道:“若照此逻辑,那天底下,便没有几份地契有用了!”

县尊老爷不慌不忙的说道:“洪德二年,江都的地价在三十五两银子左右,哪有十五两银子买地的道理?”

范链抬头直视县尊。

“县尊老爷,我们家愿意买,他们家愿意卖,这便合情合理了,什么时候衙门还要管地价了?”

朱家三兄弟跪在公堂上,大哭不止:“县尊老爷,五年前是范家人上门殴打我等,我家老父就是因为被强买了地,活活气死,请县尊老爷明鉴!”

说完,朱家兄弟的老三跪伏在地上,哭道:“县尊老爷,我家三兄弟五年前人人带伤,这是邻居乡亲们都知道的,您可以派人去查问,如今我家也不要占范家的便宜,只要范家归还田地,当年多少钱买的,我们三兄弟便退多少钱回去。”

张县尊淡淡的看向范链,问道:“范家人的意见呢?”

“断不可能!”

范链咬牙道:“买卖已定五年了,若是凭借这三个刁民一派胡言,就能更改契定,那我大陈法统何在?江山立时就大乱了!”

朱家老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几张状子,捧在手上,叫道:“县尊老爷,我兄弟三人这五年时间,数次状告范家无门,这是我们前几年递上来的状子,老父当年因为这些田地耿耿于怀,以至于郁郁而终,请县尊老爷做主!”

三兄弟跪在堂上,磕头不止。

县尊老爷眯了眯眼睛,伸手拍了拍惊堂木。

“此案来龙去脉,本县会找人查明,两日之后重审此案!”

“退堂!”

退堂的当天晚上,知县老爷派了十来个衙差去朱家宅子门口蹲守,果然蹲到了范家过来“平事”的人,结果范家一共有七八个家丁直接被锁拿进了大牢里。

然后没有等两天时间,第二天一早,江都县衙便重新开堂,审理了这桩强占田地的案子。

宣判范家退还朱家三兄弟的田地,朱家三兄弟退回范家买田的银钱。

两天时间,连断两起土地纠纷案,一时间遍传江都。

江都城里便有人传,说县尊老爷是宰相的孙子,不畏权贵,刚正不阿,有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可以去衙门告状。

于是乎,到了第三天早上,便有十来个人去衙门口告状。

其中有大半是跟范家有关系的官司,小半是其他的官司。

县尊老爷一个人自然忙不过来,于是吩咐刑房的人,把这些案子一个不落的统统接了下来。

而在这十几桩案件里,有一桩案子并不是财产纠纷,而是一个人在八年前被范家人殴打致残,至今躺在床上,被人抬着床板,来衙门口告状。

县老爷亲自受理了这桩致残的案子,并且宣布择日开审。

当天夜里,忙碌了一天的县尊老爷,终于回到了后衙,后衙里,一个年轻的书生摆了一桌酒菜,正在等着他。

张县尊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年轻书生对面,笑着说道:“子恒这一招高明,没了一个苦主,来了更多个苦主!”

沈毅举起酒杯,跟县尊碰了碰,淡淡笑道:“是范家人自家作业,只要揭下他们身上的虎皮,自然无数人来告他们。”

他看向张简,叹了口气:“只是本来不想让师兄牵扯进来的,现在还是要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

张简喝了口酒,微笑道:“为官一任,自然要造福一方,这是我这个知县的分内事,况且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他笑着说道:“现在江都城里,已经有人称呼为兄为张青天了,这样等明年离任,为兄说不定能混个万民伞,回到建康之后,就更有面子了!”

沈毅端起酒杯,起身敬了张简一杯。

“师兄,别的小弟就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张简也站了起来,师兄弟俩举杯相碰。

“咱们兄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送礼

范家在江都作恶已久。

从前是因为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受害者们也上告无门,因此才一直憋在心里。

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开头的。

就像黄四郎黄老爷一样。

一旦老百姓心里的那层畏惧散去,一旦有人真的能给他们出头,压抑了许久的仇恨,便会一股脑的涌出来。

要知道,十年前的范家虽然也是家大业大,但是单论土地这一项上,十年前范家的土地不过三十多顷,也就是三千余亩地,但是十年后的今天,范家的田产已经超过一万亩,这七千亩地的“原始积累”是怎么来的?

或许一部分是正当收入,一部分是别人看在范侍郎的面子上送的,但是绝对不可能全部干干净净。

这里面,一定有一部分土地是巧取豪夺来的。

正巧,沈毅的邸报司,曾经查出过一部分范家的黑料,并且掌握了具体的证据,只要先掌握证据,再去办这些案子,县衙这里自然能够迅速结案。

事实上,最开始那几个来县衙告状的苦主,就是在沈毅在背后操弄的。

而范家其实也认知到了这一层。

因此在跟朱家三兄弟打官司的时候,范四爷范链亲自到场,跟县尊老爷争了个面红耳赤,甚至在最后,不惜派人私下里去朱家,准备给朱家一个苦头尝尝,顺便警告其他人,不要对范家动歪心思。

而范家的举动,成功被县衙阻止。

在朱家三兄弟胜诉之后,范家便大势已去了。

其他人不管是积怨已久也好,落井下石也好,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一定会有人源源不断的来县衙告状。

开始是侵夺田产。

后面是被范家致残。

而到最后,便会是命案。

师兄弟两个人喝了一轮酒之后,沈毅从怀里取出几封书信,递在了张简面前,开口道:“师兄,这是洪德五年的时候,范俢亲自送到陆师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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