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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主位上,傅主事拍了拍惊堂木,然后沉声道:“现重审洪德五年甘泉书院学子陈清遇害一案!”

“苦主何在?”

陈黑子夫妇立刻上前,跪在了地上,对着两个钦使磕头,求两位钦使做主。

大理寺的胡平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本案疑点重重,既然我等奉命重审了,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着,这位大理寺的寺正也拍了拍惊堂木,然后声音低沉:“江都府范东成,罗茂才,马俊等三人,两年前你们在甘泉书院联手殴杀陈清,其后嫁祸于同窗沈毅,企图逍遥法外,后事情生变,你们又改口嫁祸于同窗钱通,是也不是?!”

范东成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罗茂才也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马俊脸色惨白,低头道:“堂尊,陈清案已经结案了,与我等三人无关,是钱通一个人所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刑部傅主事微微冷笑,然后沉声道:“带证人钱通!”

听到这句话,马俊与罗茂才,都是神色微变。

因为当初,正是他们三个人把钱通当作替罪羊,把所有的事情都顶掉,本来杀人的罪过,钱通这辈子都很难回到江都了,好巧不巧今年下半年天子大婚,大赦天下。

所谓大赦天下,就是既往不咎。

除了谋反,内乱,或者是一些大逆不道的杀人犯之外,其他罪犯都会得到赦免,而钱通当时的罪名是“误杀”,不在大逆不道的范围之内,因此得以赦免。

很快,钱通被带到了县衙大堂里。

钱通是当初四人组里出力最多的,也是家世最普通的。

他的身材,也是四人之中最为高大的。

此时,他的额头上,被刺伤了一个大大的“罪”字,非常醒目。

按照大陈的法律,杀人犯才会刺额,刺面发配。

像是马俊身上也有刺青,不过他当初犯的不是杀人的罪过,因此之外右臂上刺了字,平日里看不出来。

钱通走进来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沈毅,然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然后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二话不说,跪在了大堂里。

“草民钱通,拜见堂尊!”

破防

陈清案的悬念,在能不能重审。

而这件案子一旦重审,就代表京城那边的高层博弈已经结束,范侍郎人走茶凉,没有在建康留下多少影响力。

重审了,这案子其实也就没有什么悬念而言了。

首先是钱通,这三个人当初把钱通得罪死了。

本来,范东成是准备在钱通被流放之后,花钱托关系去“捞”他的,可惜的是在那之后没多久,他就因为严明礼的事情,被范俢带去了建康。

而四个人当中最有钱的马俊,也在那个时候被抄了家。

剩下一个罗茂才,没有去捞钱通的能力。

所以,钱通在岭南的这两年,恨透了这三个抛弃他的“兄弟”。

被传到案之后,钱通跪在地上,几乎毫不犹豫,一五一十的把当初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

他说完之后,低声道:“堂尊,当时就是这样,我们三个人都听范东成的,他让我们不用顾虑,狠狠地打,说什么……”

“一届农家子,就是打死了也没有关系,他保我们平安无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通回头看向范东成,目光里尽是凶狠之色。

因为这桩案子,他被额头刺字,这辈子不要说是前程,就连媳妇都很难找。

他家里也勉强算是士族,回到江都之后,钱家已经不让他进门了,只给他找了个小房子让他独居。

现在,他走到哪里都用一块抹布裹着额头,生怕别人看到他额头上的刺字。

他这辈子,基本上算是毁了。

范东成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如同痴傻。

傅主事听完了钱通的话之后,又看向沈毅,问道:“沈司正,这钱通说的话属实否?”

“大约属实。”

沈毅微微低头道:“他们四个殴杀了陈清之后,又把赶到的我打了一顿,然后报江都县衙,说我杀了陈清。”

说到这里,沈毅默默回头,看了看身后跪着的范东成,淡淡的说道:“这杀人的罪过,以及诬陷的罪过,都是范东成主谋主使。”

沈老爷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封文书,双手捧在手里,开口道:“两位钦使,两年前甘泉书院有十数人目视了此四人围殴陈清,虽没有见到他们四人将陈清殴杀,但是至少可以说明这四个人当天殴打了陈清。”

“这十几个人证里,沈某找到了八个,这是他们的联名证词,请钦使过目。”

所以说,这是一场一旦“开庭”,就没有什么悬念的官司。

虽然没有物证,但是有人证,而且有很多人证,关键是可以逻辑闭环。

这个时代对嫌犯可没有什么人权,逻辑闭环,就可以动刑了。

两个钦使对视了一眼,互相商议了几句,然后看向范东成等三人,问道:“你们三个人,可还有话说?”

罗茂才跪在地上,低头叩首:“两位堂尊,草民认可钱通说的话,当时小民在场,也亲眼见到他们殴打陈清,但是小民并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动手,请堂尊明鉴。”

罗茂才身材比较瘦弱,是四个人里“狗头军师”的角色,当天他,的确没有怎么对陈清动手。

一旁的马俊面孔扭曲,咬牙道:“罗麻子!你还敢推脱,当天就是你提议,把陈清骗到后园教训他一顿!你是主谋!”

罗茂才脸色骤然涨红,他直接站了起来,争辩道:“当时我只是说教训他一顿,没有让你们打死他!你们下了重手,与我有什么干系!”

“好了!”

傅主事狠狠拍了拍惊堂木,然后看向一旁的县令张简:“张县尊可还有什么话说?”

张简摇头道:“案情清晰明朗,下官无话可说。”

沈毅这个时候,上前一步,开口道:“两位钦使,这桩案子不止涉及这两个人,还有江都前任县令冯禄,这个人趋炎附势,欺软怕硬,当初正是他包庇这四个人,险些害得沈某冤死狱中!”

“此人现在还在朝中为官,请两位钦使追究他的罪过!”

大理寺胡平捋了捋下颌的胡须,若有所思的看了沈毅一眼,心中暗自感慨。

这位年轻的沈司正,还真是记仇啊。

按照大陈官场上的规矩,不管有什么仇怨,只要卸职了,也就过去了,像前任知县冯禄,现在既然已经不在江都县任上,而且时隔好几年,一般也就不会去追究了。

于是乎,这位胡寺正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沈司正,今天主要是审理关于陈清的案子,前任知县的事情,容后再议罢。”

这个时候,陪审的张简走了下来,迈步走到了沈毅旁边,轻声提醒道:“冯禄是个很精明的官,他不可能收范家的钱……”

陈清这种案子,冯禄只要不是特别蠢,就一定不会收钱。

不收钱,就没有证据说他包庇犯人。

撑死了,也只能说他是个昏官,判案不清,根本没有办法追究他的罪过。

沈毅刚才有些着急了,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开口道:“是我急了。”

既然在这件事情上找不到冯禄的毛病,那以后就从别的地方上找补!

两个钦使又问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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