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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底送南朝(上)

 

“不,还是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苏青瑶头摇得更快了。“我会给那边写信的。”

“你还在生病,”他蹙眉。

“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就好。”苏青瑶不去看他,执拗地坚持道。

徐志怀听闻,似是忍受不了她刻意表现出的逃避的疏离,站起,侧过身,背对着她,手塞进k兜,里头装着一盒香烟,用冰冷的银匣子装着。但医院里是不能ch0u烟的,他也只是0一0,寻求一下心理安慰。

他想:她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把话说得这样坚决,是连朋友都不肯与他做了?要是她真这样想,那他……他也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因最后的这个想法,徐志怀的心咯噔一下,坠到胃里。

他微微侧过头,余光偷瞥她——手肘曲起,垫在枕头上,而她的头又枕在雪白的臂膀,眉眼低垂,默然沉思——他不由想起读信的那晚,近的一如昨日,他在不可思议的明月中大梦一场,梦中,她垂泪道:“都太迟了。”

太迟了,徐志怀咀嚼这几个字。

本以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的人,居然会随着胜利,再度出现在面前……要是换作从前,他说不许就是不许了。不许走,不许动,不许离开我,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你我之间存在着斩不断的联系,逃不开的责任。但现在……现在他不想,也不能b她……可又真的……舍不得。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见面的。

徐志怀的手摩挲着兜里的银匣,握紧。

他深深x1气,回过头,温声与她说:“如果你坚持……就按你说的办吧,别太累着自己。”

尾音长长的、淡淡的,似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拂过苏青瑶的耳郭。

她抬眸,望向他的背影,脸有一点侧过来,y朗的线条,如铅笔涂出的素描画,凌厉的同时,又因橡皮的作用,显得模糊。

分明是从前那个人,又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他是在难过吗?苏青瑶不确定,心脏随之紧缩成拳头大的一团。

她嘴唇动了一动,想说些什么,吹散他的叹息。可一开口,太多话蜂拥而上,堵住喉咙,噎得人喘不过气。当然,她可以说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粉饰粉饰、敷衍敷衍,可她说不出、说不出……x口分明塞了那么多的思绪,到嘴边,唯有漫长的沉默。

良久,她出声:“好。”

轻柔的一声应答,尾音似琴弦震颤。

徐志怀听了,顿了一顿,继而微笑道:“那我先帮你去喂拿破仑。”

苏青瑶点点头,将旅店地址告诉他,又补充:“你不要买鱼,它不ai吃鱼。”

“还挺挑嘴,果然是你养的猫。”徐志怀说。“那它ai吃什么?我叫人去买。”

“牛r0u、j蛋,还有j肝鸭肝之类。”

“行,没问题,”说着,他转身yu走。

“那个,你,”她想到什么似的,出声喊住他。

徐志怀一手握住门把手,转身回望。“怎么了?”

“你明天还来吗?雨下那么大……我是说,雨太大了。”她迟疑地说,究竟是想叫他来,还是雨太大了,劝他别来?

“来的,喂完猫就过来。”

“雨很大,别感冒了。”

“要是生病,就一起在这里住院吧。”他说了个冷笑话。“还省去司机开车的工夫。”

苏青瑶听闻,先是愣了下,然后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快去吧,”她说,“路上小心。”

徐志怀颔首,离开。

房门合拢,苏青瑶靠着软枕,不禁摇头。

她的唇角仍向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青瑶却像意识不到自己还在笑那样,低着下巴,埋怨了句:“烦人。”

徐志怀兴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责怨,站在医院大门前,捻一捻发痒的鼻头。留在驾驶座的司机一手撑着一把伞去接他。雨依旧哗哗下,路面积满泥水,徐志怀走过,被溅了两排泥点。但他毫不在乎,上了车,随手掸两下,便让司机快点发车,先去市场买些牛羊r0u,再去苏青瑶暂住的旅店。路上,雨越发大了,密到近乎看不出在下雨。雨帘后,偶有一两声细neng的鸟鸣,嘹嘹呖呖。徐志怀静静望着,并不觉得这场暴雨有什么恼人的地方。

停车,进旅店,短短几步路,又sh了大半身。徐志怀单手拧着滴水的衣角,上楼,问老板娘拿来钥匙,而后提着商贩片好的牛r0u,步入客房。

狭窄的单人间,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方桌。

空空的,没看到拿破仑的影子。

徐志怀猜它是嗅到生人的气味,躲起来了。

墙角摆着两个瓷碗,都空着。徐志怀便把买来的牛r0u倒入其中一个碗,又拿起另一个,出门装满水。返回时,刚拧动门把手,就听见屋内一通乒乓乱响。他连忙进屋,寻着声音瞧见衣橱顶上,趴着一只绿眼睛的长毛三花猫,两耳朝后,正冲他低吼。

“拿破仑,拿破仑。”徐志怀唤它。“嘬嘬嘬,嘬嘬。”

然而拿破仑丝毫不给他这个陌生人面子,匍匐在柜顶,“呜——呜——”得低吼,跟头小老虎似的。任由徐志怀在底下“嘬嘬嘬”半天,也不肯下来吃食。徐志怀没法儿,弯腰捡起一块牛r0u,拎到它跟前,想用诱哄法。这招稍微起了点作用,拿破仑突然pa0弹般从柜顶跃下,张开爪子,朝徐志怀的脑门扑去。徐志怀连忙后退两步,勉强躲过成为它踏板的命运。但拿破仑身手敏捷,刚落地,就向前发s,一路窜到床底。

徐志怀只好端着碗,又蹲到床边。

“拿破仑?法兰西之王?”他放下碗,对着黑黢黢床底里一双锃亮的圆眼睛说话。“开饭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发pa0弹冲出。

这次徐志怀看准时机,两手并用,及时摁住了它。不料拿破仑反手就是一爪,挠花了他的手背,然后张开嘴,哈着气朝虎口咬去。徐志怀急忙放开手,结果拿破仑趁机举起爪子,一记重拳,再度挥在他的手背,挠破了衬衣。这下算是被打服了,徐志怀站起,连连后退,拿破仑却还嫌不够,甩着蓬松的大尾巴,追着徐志怀的脚踝咬,直到将他b退到房门前,才龇牙咧嘴地跑回床边,一头扎进饭碗。

它头埋得太猛,险些将瓷碗掀翻。

两方初次见面,以徐志怀手背负伤告终,

徐志怀靠着门板,看看手背r0u粉se的伤口,再看看拿破仑——它埋头吃饭,吃两口,就要冲他恶狠狠地哈下气,再吃两口,再哈气——他突然感觉拿破仑就像苏青瑶和谭碧的私生nv,而他是个等待考核的继父,需要使出浑身解数,讨这个继nv的欢心。

“跟你妈一个德x。”徐志怀无奈道,“长得可ai,凶起来要命。”

发生了这档子事,翌日,徐志怀驱车去医院探望苏青瑶,放下给她买的水果,刚落座,便同她说:“难怪你给它起名拿破仑,真够凶的。”

“它怎么了?”苏青瑶问。

“我给它喂个饭,它追着我挠。”

乱讲,苏青瑶在心里说。

毕竟拿破仑在她、在谭碧面前,一向是只粘人的乖宝宝,可以随便0、随便亲,使劲r0u肚皮也不生气。

尽管这话没说出来,但是狐疑的眼神出卖了她。

徐志怀轻笑:“你还不信,”说着,他搬动椅子,靠近病床,手伸过去给她看。

手背上的抓痕还鲜红,显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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