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质变
越发清晰……
「许哲凯？你在做什麽？」
「洗碗。」
「呃，我要问的并不是这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现状……」
从许哲凯右手边流理台上那明显已被清水冲洗过的纸盒来看，他大概是吃完饭完之後来清理的。
只是，为什麽他这麽自动的拿出了菜瓜布和手套，准备对水槽里的碗盘进行清洗的动作？
……以防万一我先声明，那是吾家在饮食上走健康派的父母每天早上享用过亲手制作的美味料理後，由於急於上班而暂置在水槽之中的残骸……该说是遗留物才对，绝对没有叶家成员生x脏乱之嫌，还请诸位切莫误解。
「我想说这样打扰你们家说不太过去，就稍微帮忙做点事也好。」
「不、我跟叶书玮会收啦，你不用这样……」
「……」
「……那就有劳你了。」
「你才是，快点回去吃饭吧。」
许哲凯一脸淡定的微微点头传达出送客到底这是谁家？之意後，就拿起了第一个盘子开始进行刷洗，实在拿他没辙的我在略带犹豫地望了他一眼後，还是乖顺的回到了饭桌旁边。
「上完厕所啦？」
「对啊。」
面对着摆明看穿了我的谎言却依然顺着我说词的叶书玮，我自然是大言不惭的回应了一声，接着落座，再次拿起汤匙。
「是说你怎麽让许哲凯去洗碗啦，很没礼貌欸。」
「我有阻止过，但学长看起来好像很坚持，嘛、就感谢他罗。」显然也已经进食完毕的叶书玮正拿着纸杯装的附餐红茶啜饮着。「今天，发生了什麽吗？」
听见这个问题，我握着汤匙的右手停顿了一下。
「怎麽这麽问？」
「你今天在b平时晚得多的时间让学长送回家了，很难不担心吧？」
「……」
「那个啊～我不是想b问你，也不是想要求你要一五一十的回应我的问题，就只是，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可以跟我说，就这样。」他放下红茶，纸杯在木质桌面上发出有些沉闷的敲击声。「像是你跟孟佑哥之前吵架的事，你应该很打击吧，可是你却选择了忍耐。」
「……嗯。」
「是我让你不想倾诉吗？」
「不是。」
「那还是有什麽缘故？」
尽管说出了给人感觉「事到如今还翻旧帐」的话语，但叶书玮的语气却无b和缓，甚至又拿起红茶喝了一口，一副我说不说他都可以接受的模样。
……就算如此，前几天才刚与韩宥颐深谈过、今天还跟许哲凯彻底摊牌的我已经明白了。
他并不会像她一样露出落寞的表情。
也不会像他一样，平淡地埋怨我。
因为我们是家人，相处的时间是那麽长，他肯定早就0透了我这难ga0又麻烦的个x。
但是、大概、或许、说不定……
他会有和他们一样的心情。
真是，为什麽连面对家人都还要持续这种告解行动啊？
「……因为，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我的个人私情导致的恶劣情绪里面。」
「那你会觉得不找人说这些b较好吗？」
「怎麽可能，难受si了好不好。」
被拒绝……被回应了那种肤浅的答案後，不讲理的对吴孟佑大发脾气还扭头就走，之後再也没有来往的日子，真的难受到不行，事到如今连回忆都不想回忆。
虽然有察觉到他言行的不合理处，尽管如此，正因为如此……我对谁都说不出口。
「他是故意要让我难过的」。
被好朋友——还是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被那样的存在如此对待的话。
我不就，只能如他所愿的难过下去了吗？
……所以，我其实，到现在一直也怨恨着那家伙。
然後，怀抱着那般丑恶情感的我，并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纵使自我难受近一年、把所有情绪憋si在心里面，也还是不想被人发现。
因为、或许——会拥有那种情绪的我，就是吴孟佑想伤害我的原因也说不定。
——嘛，那是一年前的我所会采取的行动就是了。
「你肯定是想说既然难受你还这样做之类的话吧……以後不会了啦，不如说我现在不就在报告了吗。」
现在还那样子处理事情的话，会有不少我无法无视的人，争先恐後地发表着反对意见——这一个礼拜以来，我深刻的t认到了这点。
说真的麻烦si了。感受方面姑且不提，真的麻烦si了。
「……嗯～是这样啊～」
然後，在瞄了我一眼後，不知道是否从我脸上看出了些什麽，叶书玮浅浅的笑了一声。
「可是，你怎麽就没跟我说今天为了和学长在学校附近的星x克谈话留到很晚的事情呢？」
「……话说你这不是很清楚答案吗？还有那个情报是从哪来的？」
接着，我就被兴师问罪……不对，反t0ng一刀……也不是，被打算不再将话题拘泥於吴孟佑身上的自家亲弟再次关心起了课後行程。
呃，我也明白这项情报泄漏出去的源头只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当事人啦，但是我要问的不是那个。
「你是不是跟许哲凯学长吵架了？」
「没有。」那种程度的意见分歧应该不算吵架吧？
「唉、毕竟叶映彤又胆小又固执又没用啊，感觉就算随和的学长也有可能被惹火呢。」
「可以不要把是我惹许哲凯生气的这件事当作前提吗？」
虽然确实是那样，但是我才不要在反应变得讨人厌起来的这家伙面前示弱。绝对不要。
而且，原因还偏偏是我最近正在反省的事情……
「放心，我没有问学长发生了什麽事，对你也不会，更不会追究在孟佑哥和许哲凯学长之间脚踏两条船的你的huax程度。」
「最後那件事没有发生，未来也不会发生。」
「……只是，我想到了以前的事。」
「欸？」
但是眨眼间，他语气中含藏的戏谑就变了调。
双手捧着纸杯，低垂的视线以角度来说正望着杯底，但他真正的目光落点却像是在遥远的某处。
「我只是突然想到，国小有一段时间啊，在学校的时候你完全不跟我玩，连我去找你的时候都躲开。」
「……」
「哎呀、说实话，那时候我满难过的。」
「……」
「後来孟佑哥是有跟我说啦，你在班上被严重排挤的事，还有你说不想牵扯到我的事。然後，我就更难过了。」
他的语气从戏谑，变成想让话题轻松起来、却丝毫无法掩盖失落感的自嘲。
为什麽，那时候我不在姊的身边呢？
为什麽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说？
虽然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不被一起欺负，可是什麽都不知情、就那样让你独自面对……
我觉得那样的姊很厉害，但是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这种事的发生。
叶书玮不会那样责怪我。
因为，他非常清楚我扭曲的个x，也晓得那是他好强的姊姊在充满恶意的状况下，对此进行应对的方法。
再说那也已经是陈年往事，而「过去」就残忍在无法改变。
只是